王羽要走了,要离开这个前生生活了24年,他自己生活了快5个月的小地方。
早上起来,他就把每间教室都打扫的干干净净,检查了每一扇门窗,又喂了一次猪和鸡。来小树是个喜欢干净的人,他又把她的房间打扫了一遍。
张胜男把他的行李放到了车里,在车里等着,也没来催他。
王羽坐在房间门口的小椅子上,看着安静的校院,心里还是有些不舍,毕竟自己在这里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留下了很多美好的回忆。
“那我现在就明目张胆的看你~”
“我能不能再待五分钟。”
“小树,星星掉到你眼睛里了~”
时间会冲刷掉悲伤,只留下快乐的瞬间。想起往昔的种种,王羽不禁笑了起来。
但不放下过去,又如何去拥抱未来呢,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王羽拍了拍屁股,把椅子放回了屋里,锁上门,正要走的时候,一群人走进了学校,都是村上的村民,大部分都是做柿饼的人家。
他们是来找王羽理论的。
“王羽,你走了,俺家这柿饼咋办啊,当时信了你的话,俺家做了一百多斤柿饼,你拍拍屁股走了,俺家柿饼卖给谁去?”
“就是嘛,我还收的新鲜柿子,你不收咋弄?你要赔俺。”
王羽心想我赔你个六啊,好嘛,我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
但对村民,他还是耐心的说道:“叔,婶,这柿饼大家只要做了,符合要求,我肯定会收,这太平春风的生意会一直做下去的。”
“不行,你现在不在俺村上,万一你去别的村收,然后来压俺的价呢?”
“就是,听说你赚了不少钱,你要么等俺柿饼都做完了,你收了再走。”
王羽听他们这么说,有些烦躁,心想:等你们做完柿饼我收了再走?别人是压榨员工,你们是捆绑老板啊,杰克马看到你们都得喊一声前辈。
“叔,我走不走和收不收柿饼没关系嘛。难不成你一直做,我就一直不能走?”
“王羽,做人要讲良心,没有我们给你做柿饼,你这生意也起不来吧,这样,你每家给3000块钱定金,我们就放你走。”
“就是,王羽,你赚那么多,拿点定金不过分吧。”
“对,要定金,3000不够,要5000一家。”
升米恩斗米仇,应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村民们自私的白眼狼行为让王羽心中最后一丝犹豫也消失了。
王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想反正老子要走了,今天就开个大,让你们长长眼。
“你们能不能别那么自私,我欠你们的啊,我没付钱?还是白拿你们的东西了?
还一家5000?你们怎么不说一家五万呢?你,是我逼着你收鲜果的吗,你不是因为想赚钱,你会去收?”
“你咋这么说话,村上培养你那么多年,你为村上做贡献是应该的嘛。”
见有人起了头,刚被王羽说的有些脸红的村民也来劲了,“就是,你小时候俺还喂过你奶呢,咋这样说话捏。”
王羽看了眼说话的妇女,迷惑了:你看上去也就35、6吧,你喂过我奶?
就你那磕碜模样,你肯喂我还不肯喝呢,我可是有审美的人,还有你这含羞带怯的表情又是什么鬼啊。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了指几个村民,说,
“你家儿子不是在外打工吗,你怎么不让他回来奉献村里啊?
还有你,你家俩小子到现在都在外面呢。
真是,咱要点脸行吗,咋的,一个个仗着是我叔我婶,就可劲使唤我是吧?
你们爱咋说咋说,我走定了。有意见,你们找村长去。”
见王羽这么一个态度,村民知道在他这里讨不到好,就纷纷嚷着去找村长。
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只剩下了两大一小三人。
池桂芳把一个篮子放在他脚边,说,“哥,你真的要走啦?俺没啥好送你,这些柿饼你带着路上吃。”
“小二是不是回来了?”
王羽把篮子拿起来看了看,“他们家人再欺负你,你就~你就来找来老师。等哥在城里站稳了脚,就把你接过去。”
“嗯。”
池桂芳低着头,默默地点了点头,轻声应了一声后转身走了。
这几天陈小二折腾她的时候,她心里想的可都是王羽,现在人一走,春闺无梦,她心里也是有些怨王羽的。
“王校长,这个村子太憋屈了,你别听有些人瞎咧咧,没事。”
有些村民是觉得王羽不能走,池桂芳是觉得王羽能走但不舍得他走,李水栓则是觉得王羽应该走。如果不是因为李小柱爷爷的病,他也出去打工了。
“谢谢哥,订单到时候我会打电话回来,你放心,不让你白花钱。”
“中,你办事我信得过。”
李水栓说完,摸了摸身边李小柱的头,“你不是想来嘛,咋来了,又不说话嘞?”
“王校长,你是个大骗子。”
李小柱的话让王羽和李水栓都愣了。
“你这娃,说啥嘞。”李水栓说着作势抬起手就要打下去。
李小柱没有躲,而是倔强的看着王羽,“你骗人,你说过不走的,大人不骗小孩的。”
李小柱说得很认真,认真到都把自己说哭了,他仰着脸骂着王羽,眼泪和鼻涕顺着他红扑扑的脸一滴一滴的落在操场的地里。
王羽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李小柱,是啊,篮球还没给他买呢,自己的确是个骗子。
除了村部的那个老头子,王羽最舍不得的就是这些孩子了,但人生哪有不散的宴席,他重生是要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不是来学雷锋的。
“你和来老师都骗人,大骗子,大骗子。”
李小柱说得很大声,幼稚的他觉得只要大声指出大人的错误,大人就会改正,王羽就会留下来,这些都是课本里说的,老师教的。
但不管是王羽还是来小树都没和他说,书里很多事都是骗小孩子的,
比如:大人心里是没有对错的。
虽然他哭的很大声,说得很认真,王羽还是走了。
没有人去送他,连条狗都没有。
二狗被锁在学校里了,年纪轻轻,就经历两场分别,狗也受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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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张胜男穿了一件玫红色的薄羊毛衫,把她本就傲人的身躯勾勒的更为诱人。
她看了眼上了车就沉默的王羽,给他递了根烟,中华。
“你要么从来不给他们希望,现在你给了他们希望,又亲手夺走,是蛮残忍的。”
“你是个哲学家。”
张胜男咯咯一笑,“所以我要做个坏女人,因为坏女人只会去伤害别人,不会被别人伤害。”
“有道理。”
张胜男斜了王羽一眼,问:“很郁闷?”
“嗯,有一点。我刚才真想一人给他们一个大比兜,然后对他们说句去你奶奶个腿儿。”
张胜男娇笑一声:“我发现你有时候就像个流氓,不过很真实,我很喜欢。”
“流氓配坏女人,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