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元生拉着王风雷隐入曾家,王风雷瞧着门口一堆用石灰腌着的人头,倒吸口凉气。
他瞧了眼身前齐元生,自觉这种狠辣行径只有齐元生做得出来,不知那些人怎么惹上这个煞星的。
齐元生回头看了王风雷一眼,看出王风雷眼中意思,有些无奈:
“王师弟,那些人头和我没有关系,是这家少主所为。”
王风雷心中不信,但还是点点头:“我相信你,齐师兄。”
齐元生不由撇嘴,不知何时起,这王风雷也学会了撒谎哄人那一套。
正好此时曾世培来屋中拜见,王风雷掐住敛息诀隐匿一旁。
“师傅,我今日早课已做完,只是对于《地陷》一诀还有诸多不懂,还请师傅指点。”
齐元生点点头,将手放在曾世培丹田上,“你施展给我看看。”
曾世培运起灵力,土黄色光华在屋外废弃花坛中映现,片刻功夫那地上出现半尺深凹坑,上面覆着层薄土。
说是陷阱,不如说是个过家家搭的炉灶。
见曾世培一脸苍白,知晓他已尽全力,齐元生收回手掌:
“一是这诀法于你而言有些过于高深了,你不解其中原理,又无描箓帮忙沟通地气,故此不成也是正常的。”
“其二,你的灵力还是过于浅薄了,眼下可以把诀法先放放,先突破到描箓再说。”
齐元生这几个月来不停苦练,对于《地陷》已然有了些领悟,施展起来比那曾邦元还要熟络些。
故此这些话句句在理,曾世培听了,顿时理解施展时的那种成又不成的感觉从何处而来。
原还以为是自己理解有误,原是灵力浅薄。
师承传递的好处就在这里,很多时候困扰你的问题,修为比你长进者一言两语就能解决。
“谢师傅解惑,徒儿下去修行了。”
见曾世培一脸乖巧模样,齐元生虽表露出欣慰模样,实则心中有些郁闷。
像刚刚那样试探曾世培体内灵力运转之事,他此前已经做了无数遍,却还是找不出此人与体内描箓关联,似乎那次将曾世培气息纳入不过错觉一样。
他自是知道不是错觉,可又难究其根源,只好做一个好师傅,教导曾世培修习,看看曾世培描箓后能不能弄清楚。
幸好曾世培也不是呆傻之人,一点就通,不然教导起来真要费尽脑筋。
曾世培哪里晓得齐元生对其谋划,只知道齐元生对他不错,自己询问修行问题大都耐心解答。
虽然因几月前的事警戒心未消,但他自认眼下自身乃至整个曾家对于齐元生都可谓是予取予求,对齐元生也放心不少。
“师傅几月前叫我做主官,可是为了让我在族人前立威?”
曾世培到底还有些少年心性,压了几个月的疑问还是问出口。
齐元生当时想的是,将曾世培竖起来,万一代家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漏网之鱼,要寻仇还是往这曾家来。
眼下当然不好这么说,只好摆出一脸孺子可教的表情:“不错,还不算糊涂。”
待得曾世培离开,王风雷从一旁出现,看齐元生眼神越加古怪:
“师兄当时所想,真的是让那小孩立威?”
“自然,哪里有假话。”
王风雷哪里肯信他,虽口头说着相信,心中暗想齐元生什么时候换了癖好,喜欢暗中指使人去砍头?
见王风雷表情越加古怪,齐元生忙扯开话题:
“师弟若无事,随我在这曾家多呆会时日吧。”
“师兄真把那小孩当弟子了?”
“自然,师兄说出去的话何时没做到的?”
王风雷自是不相信齐元生是这样好人,只是脑中回想,好像此前齐元生确实没有说话不算话过,只好点点头。
“只是有一事还想劳烦师弟,这曾家族地灵气稀薄,若我二人想要修行,还要支个阵法才是。”
“师兄不便露面,师弟若得空可否去就近坊市买一个来。”
王风雷应下,他在来时路上就路过一个坊市,晓得路程。
“诶,师弟且慢,将这储物袋拿上。”
王风雷接过,一扫便发现其间有将近两百枚灵石,高级阵法买不到,一品聚灵阵还是绰绰有余。
又想着年把前借给齐元生十块灵石,没几天就还上,不由得客套道:
“不必了,灵石还是我出吧,不过是个一品聚灵阵罢了。”
话音刚落便心生不妙,果见齐元生从善如流,默默将储物袋拿了回来。
他摇摇头,驾风而去,走时回头望了一眼,眼神里带着点幽怨。
齐元生自是看见王风雷眼神,觉得好玩,果然继齐海之后,还是这个王师弟最好逗弄。
送走王风雷,他站立原地,犹豫会拿出齐家捎来那封书信,打开正是齐元怀笔迹,不过三两行字:
“启封叔于年后第一场雪走了,走时还算安稳,除此家中一切安好。
另族里分支在密云郡北南道地界立下根来,启封叔女儿元秀妹妹也在那,若你得空自可去瞧瞧。
你让望上修捎来东西我已收到,望你万事平安,道运亨通。”
他将这封信仔细按折痕收好,齐启封在自己去金羽宗时便不大好,如今离世也在自己预料之中。
又站了会,他没有修行,心中没有半点心思,发起呆来。
说来还是有些感慨的。
……
又过三日,外面阳光正好,齐元生走出门外。
这三日并未修行,王风雷也没回来。
而之前几个月都在修行、研究曾世培、修行、研究曾世培,这片乱石林地界都还不曾好好搜寻遍。
无心修行,也想着将这片地界彻底纳入掌控,他打算循着曾邦元所说意外获得诀法之地瞧瞧,说不得还能得些机缘。
他将放置一侧的地元蝎兽卵收起,这段时间时不时往里灌输灵力,却见不得半点动静,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破壳而出了。
随即披上地润袍,一路潜伏往乱石林北角去。
一路所见比起两家族地还要荒芜,连灵气也更稀薄,难怪这么大片地方只有两个描箓家族占据,感情是别人看不上。
越往北走乱石越加耸立,道道石林支起,仿佛一柄柄尖矛长枪。
他贴着地面疾驰,与地气勾连,所能感知到的最强气息不过纳气,过去一看,不过是只瞎了眼的地龙。
那地龙妖兽虽没感受齐元生气息,但感受地面震颤,又生性胆小,直直往地下钻去。
等齐元生赶到时只见得一道半人粗细的地洞,黑黢黢的,他缺少地里手段不便下去,只好标个位置后离去。
又往北走了不少地方,见得曾家所说的那一株土华树,上面结取果实还未成熟,又与自己属相不合,不过无用。
越过土华树再度往北走,地势越加崎岖向上,一直快到崩土宗地界,往下看去,忽然见得两道熟悉身影。
他潜伏下来,打眼望去:“黄嫦和娄南强?”
黄嫦两人自忖两下无人,娄南强不由说道:
“都怪那乐济演,不然哪里要费这些功夫?”
“无妨,不过多等个一年,少了个人反而你我能多得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