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筑修行、熟练诀法，很快一日便过。
翌日正午，金玉山顶霞光阵阵，一朵朵金润山花自山脊一路开至山巅，随着灵气波动起伏开合，当真神异。
齐元生看在眼里，猜测是金玉山主主持讲会的缘故。
这些大修已经逐渐非人，一举一动、一言一话都引得天地变势，想到那日元注所说，这便是所谓的乘舟悟道吗？
他混入众金玉弟子中，寻得姜成几人，凑了过去，几人一路往峰顶而去。
“姜师兄，这讲会有何说法？”
“十年一讲会是金玉传统，金玉一脉虽不讲师承，但亦靠着这讲会传授讲道。”
“不过说来奇怪，按理讲这次讲会应当在三年后召开才对。”
白嘉瑶补充：“我听族中长辈说，这讲会每隔十几次都会提前，想来其中自有山主安排在。”
齐元生摸了摸山道两边金润山花，手指轻轻触碰，立即化作一团雾气逸散开，收回手指，那雾气又重新凝结成花。
姜成看了眼他的小动作，笑了笑：
“师弟可曾听说过‘升仙’的故事？”
“不曾听闻。”
“传闻咱们金羽宗地界千年前出过炼虚仙人，那时三脉尚未分化，按如今说法应当归属金乾一脉。”
“姓娄？”
“正是，我也是听长辈说，仙人自紫府破入炼虚时，天地日月同现，落下金银二色雨水。”
“金水者遇金石者而化，修士碰之化作一堆石头；银水者遇江河而结，修士稍靠近便要冻成一团冰露。”
“相传那时，金羽五郡还是平原，如今山陵相连，又多大江小河，便是因为那位仙人突破所至。”
这话说得齐元生一愣，仅仅突破便能引致偌大五郡改天换地，这是何等威能？
此等威势，称一句仙人确实不为过。
他想起娄莹脚下所踩金银灵光，与姜成所讲金日银月应上，好似有理有据，有几分可信。
“毕竟是传说，其中几分真假已不可知，不过今日见山主出关，遍地生花，已能粗浅见得大修神通，紫府尚且如此，炼虚更是想都不敢想。”
白嘉瑶此时说道：“不是说仙人已经几千年不出了吗，这传说当无几分可信。”
白家同样是有灵台镇压的大世家，这传说她却是没听过。
齐元生此前一直待在北望，只晓得个紫府，更是连炼虚都没听说过。
“敢问师兄，紫府之上便是炼虚？”
姜成知晓其北望出身，眼下耐心解释起来：
“正是，修士历纳气、描箓破入筑基，自此褪去凡胎；又历经灵台、紫府得入炼虚，描箓升为仙箓，至此肉胎、符箓俱不染凡尘。”
“故此称炼虚一句仙人，已然不算恭维，而是实话了。”
齐元生点头，想起齐高文灵化时场景，死时不留一物，与这话相合。
几人说话间已到峰顶灵授殿前，此时已有大批弟子聚集，粗粗估量也有四五百人。
金玉峰山势连绵，平时见不到人，此时聚在一起，竟然有如此多弟子，有些出乎意料。
不过想来也是，普通弟子入金羽，唯金玉一脉有机会接触五持功法，一股脑聚过来也是正常。
众人等候一会，不见人影，只见天空中突然落下颗粒，本来金玉峰顶就是金玉铸就，两相碰撞发出金石响声。
齐元生捻起一粒放入手中，似金似玉，碾压不动。
天雨金玉，如此异状，当是那位山主了，果然极宏达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
“金之余，玉之存，成天地之和，人伦之序。”
“金光者，金之本色，亦为金气之精华；玉华者，玉之精髓，亦为玉气之至纯。”
“……”
周边弟子听闻这话，俱皆聆听修行精要，如痴如醉，自己一个修水月的反而有些不合群。
左右望望，也听起来，寻求触类旁通之法。
这场讲会持续了三天三夜，讲法多久，天空金玉便下了多久，到最后已经是一捧捧落下，几乎要将众弟子掩埋其中。
讲会不知何时结束，到最后齐元生也沉浸其中。
众弟子陆续清醒，其中几人气息波动，似要突破，匆匆往自己居所而去。
齐元生清醒过来，虽这讲会与自己所修不通，但也有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仿佛撕去眼眸水雾，世界都清晰起来。
见姜成还未醒来，他等在一边，回头望去，那些金玉颗粒已经融成一片浆水，平铺开来，眨眼再度凝固。
整个峰顶仿若洗练一遍，更加熠熠生辉起来。
“金玉峰顶原是这么来的吗？”
待得姜成醒来，与众人打了声招呼，他往山腰而去
到山腰小筑，见林霁此时正扒拉着灵参茎叶，不知观望着什么，接着又细数起来。
“小师姐未去峰顶聆听讲会？”
“老掉牙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
这话一出，齐元生倒不知该如何作答了，那毕竟是紫府大修士，怕不是金玉山脚风吹草动都在其耳中。
林霁来历不凡敢这么说话，自己却没这胆量。
“我果然没看错你，一株都没少，你又肯叫我小师姐，算是个不错的家伙。”
听得这话，他心中暗笑，在林霁眼中自己竟还不错。
“不错不错，我这灵参还有个三五年便可缨花，结出参果，再过十几年，根系就成。”
说着，她拍了拍一旁的巨师：
“到时你就有口福咯。”
他不由暗骂一句狗大户，他虽不知这灵参品级，但见其周遭水雾弥漫，应当不是凡物，却用来喂猪。
摇摇头，打眼望向自己种下的绿玉果，那里已冒出两片绿芽。
过去三月，他并未打理，除了一开始引了股潭水，便是连水都没浇过，眼下却长势良好。
“你倒是是好养活，长这么快。”
反身回小筑里，自山顶见山主威势，心中对于长生久视更加渴望起来，又听闻紫府之上炼虚境界，更是一丝一毫不敢放松。
眼下丹药服尽，也盘腿苦修起来。
对于齐元生修行，室外林霁毫不意外，她拿出水壶，将大股大股天岚水倾倒而下。
浇至谭边，见得芽苗，略一犹豫，同样倒上不少。
“我夺你前身一命，眼下给你点造化，最是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