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风雷一路飞行,胸口隐隐作痛,却面露喜色。
那妖象不是凡种,刚刚入印,硬是几乎与描箓三层的自己拼得个两败俱伤。
他胸口被顶破了窟窿,勉强以灵力封住,不加修整便往宗门赶来,只为早点换取那门心仪法诀。
“快了、快了,”他想起过往种种,心中喜悦之余,亦觉酸涩。
王家不过小世家,他能进金羽宗修行已是天大的好机缘,只是到底家底子薄,不比旁人,在宗里受了不少委屈。
旁人安逸修行,自有家里送来丹药服食,有法器护体,有法诀无数……
自己又有什么?
丹药、法器、法诀俱要自己冒着危险赚取功勋才能得来。
老天何其不公!
“嘶”,胸口疼痛将他从嫉妒情绪中拉扯醒。
他捂住胸口,看向自己手中灵剑,又望向天空,嫉妒消弭,却又一时生出豪迈之情来:
“天地若不予我,我便亲手拿来!”
“若我得成灵台,亦要让王家成就姜、白、陈、莫那样的大世家。”
他心中畅想,忽地心生感电,停顿下来,好似前方有猛兽在侧,心生忧惧。
…
齐元生见那人影顿住,皱起眉头,本来灌注灵力已逾千钧的修持剑被他压下。
“此人怎么回事?按理讲不该发现我才对。”
若是此人再近前半里就好,眼下这距离只能掷剑谋取机会,可一击不成,此人逃遁就有些难办了。
心中犹豫,忽见一道黑漆漆光梭自山坡东北角落刺出,往那王风雷而去。
齐元生看在眼里,似乎此事还有变数。
这剑光速度奇快,待王风雷看见已经躲闪不及,只能侧过身来,以手中灵剑硬吃一记。
本就是重伤的身子,此刻又吐出血来,胸口窟窿撕裂,瞬间将胸襟染红。
“何方宵小,此地乃金羽地界!”
他实无余力,只能冀此能逼退敌人。
躲在暗处的人露出身影来,看不清面容,包在一袭灰黑长袍中,眼见自己一击不能杀王风雷,唤回光梭踩于脚底,飞速冲去。
王风雷见此肝胆俱裂,快速掏出储物袋中印箓,向前扔去。
【九天风雷】
霎时天地俱暗,青紫雷电自印箓迸射往那长袍上打去,那人倒飞出去,长袍外手脚皆黑,唯身上衣物无事。
齐元生看在眼里,比较起来,这印箓比齐家给自己的强横不少,说不得是个描箓巅峰乃至筑基所印。
那长袍能抵御此击,显然亦非凡物。
自己一日多前就蹲守在此,并未发现那长袍人,若非此人比自己先到,便是有什么法子瞒过自己潜到这里。
此人既敢动手,多半是后者。
想到这,他不由得庆幸自己足够小心,这一日多一直紧掐敛息,不敢放松。
眼下静观其变,若是能来个黑吃喝吃黑,更是好事。
又或者…
他心中又生想法。
那黑袍人哆嗦手脚站了起来,声音沙哑:
“我倒要看看你有几道印箓。”
王风雷听这声音,一下呆住:
“乐济演?”
那人不答话,又持着黑梭冲杀过来,王风雷已手段尽出,只能勉力护住心口脖颈,眼睁睁看着胸口再出一血洞,又被巨力带倒摔在地上。
濒死之际,忽地想起刚入宗时与乐济演相识,两人俱是小家族出身,初时那一年着实难熬。
无背景、无贿赂,好做的任务统统轮不着他们,到手的任务又多危险,只是咬着牙拼过来,一直到两人描箓才好些。
虽后来两人描箓后渐渐疏离,但还会互相报个平安。
没成想,这样一个相互扶持的同伴竟会蹲伏自己,心生悲凉,情绪大起大落,又是呕出一口血来。
眼见着那黑梭再到眼前,已近眉心,他着实无力抵挡,闭上眼来:
“此天杀我,非我之过…”
耳边忽闻一炸响,震得他两耳轰隆作响,他不由睁开眼来。
只见得一把长剑将那黑梭击落,重重落于自己身前,砸出一道深坑。
“何方道友,还请现身讲话。”乐济演收回黑梭,警惕看向灵剑飞来方向。
齐元生悠悠哉哉出来:“我确不是你这小人之道友。”
他见那王风雷喊出此人名字,知晓其必是王风雷相熟之人,不知是何原因此人埋杀在此。
乐济演听这话也不恼怒:“若道友也想分一杯羹,自可斩杀此人,届时收获两分如何?”
王风雷心中刚燃起的希冀又浇灭,肺叶破碎也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趴在地上。
濒近死亡,此时已无太多情绪,只求速死不受侮辱。
齐元生拿回灵剑,见那人黑梭威力平平,有心试招,大喊一句:
“此人阴险,定不是我金羽弟子!”
随即挥出灵剑,使出剑诀,招招往那乐济演脖颈、胸口打去,一如乐济演如此对待王风雷。
乐济演拿手中黑梭招架,并无压力,不由嘲讽出声:
“还请你与那人一同死我梭下吧。”
嘲讽话出,意图恼怒此人,然后拼着身上灵袍硬吃一记,速速了结此人。
齐元生哪会上他的当,使出反动之能来,此剑撩他下阴,故意落在其衣袍之上,实则往其脖颈斩去。
乐济演本打算硬吃此剑,自信灵袍足以抵挡,却脖颈冰凉,背起身来,以背挡住这剑。
接连反动数招,乐济演勉强招架,手脚多出不少划痕。
“且慢道友,那人身上财物归你,我亦可给你灵石。”
乐济演勉强挡住,心中惊怒,法诀齐元生剑诀诡异,自己似乎不是对手。
齐元生听此话,收下手中剑来:“既如此,阁下请走吧。”
乐济演本就是毒蛇般的人物,见此目露喜意,实则心中骂此人愚蠢,只待日后将其挫骨扬灰。
他转身就要走,忽见眼前一亮,心中惊骇,左右摸摸,身上好似并无异样。
莫非此人见我走,故意耍段剑花与我看?
脑中思绪就此中断,眨眨眼,只见得一无头尸体僵立在那,不正是自己吗?
剑光惹眼,其中暗藏一记杀招吗?
此人明明本可杀我,又何来演此一出。
“好阴险…”
齐元生收回修持剑,有些不满意,霜月漫天这招式还是不错的,就是手中剑不锋利,割下此人头颅竟还沾了些血肉。
抖落干净其上肉末,他走至王风雷身边。
王风雷听得脚步声落至耳边,自知死期已到,合上眼来,却听得:
“道友还请坚持会,我来救你。”
这是何意,不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