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雨三箭连发,分别串上两条小黑蛇的头部;谢清一技“虎摆”——“八灵刀”第六式——横扫而出,斩首数条小蛇;张逸长剑疾刺,帮谢清处理了两条迎面飞来的小黑蛇。
“没练好就别瞎使行不?”张逸不满道。
而邵奕正与一条黑色巨蟒打斗,试图飞近的小蛇都被问璃的热浪烧焦。邵奕抽身抬剑串上个焦蛇圈,送到嘴边,尝了一口,冲谢清道:“快来捡点,下酒好菜呢!”
墨雪蟒被激怒,攻势更猛。邵奕牵制着它,招呼四人捡蛇。觉得差不多了,控制问璃向蟒头上一砸,几人立即会意,向北撤离。
三等一阶将破二阶的墨雪蟒不好杀,所以几人本就没打算同它拼命。
“尝了没?味道怎么样?”邵奕笑着问。
“加点酒更好,”谢清说。“不用加别的佐料,酒就成,要烈些儿的!”
五人一边吃蛇一边前行,已到了第四拐。
【义:这操作好,打俩下下还有烤蛇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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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嘉嵘退步舞刀,忽又向右踏出,行步似轻燕,绕来那巨鼠身后。他左手在旁边灌木丛上一抹,上跃避开白额凶鼠的尾鞭,双手中拢换物,右手灵旋如云,翠色飞出,疾如箭矢。
“有幸有幸!”邵奕鼓掌笑道,“采叶飞花堪锋刃,名不虚传啊!”
见那白额凶鼠左目血流如注,颈下也很快见了血泊,杏雨不由心惊。仅是信手采下的软叶,竟能有卫岚针注空灵的效果!飞花宗的绝技,实在强大!
郭嘉嵘没管邵奕,一脚踢翻鼠尸,斩下鼠尾及四足,又剖取其心,然后头也不回向前行去。
被晾在一旁的邵奕耸耸肩,提剑挑出鼠妖的颈椎中骨,拽出抛给最近的陈熙,说:“二等巅峰的‘骨眼’,不要白不要,收着!”
“……”你竟然看得起这百来个金币?陈熙心中吐槽。
五人这么简直像跟随般在郭嘉嵘后面过了之后几拐,出了涧,气温降得更明显了,前面不到十里,即是雪丘国。
此时已是暮春,这里却是早春般的景象。
两天后,杏雨五人进了最近的城,卖掉不要的途中所获,都买了新衣换上,休息一日,再商量之后的行程。至于那“寒公子”,早就向西北走了。
躺在旅店的床上,谢清闭上眼,想着明天该怎么说。
他从柯明之那确实套到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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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明之对吧?我叫谢清。”
“你……有什么事?”
“你们等会要走了吧?那我也不废话了,听着,你们这趟回去,八成许久你出不来,而我很快会到半步(灵铮)。届时以历练为名,我去东域哪都方便。那小子要你保密也罢,但我要知道梓铃在哪!”
“……”
“七年了!我做梦都怕你们出了事,柯明之,他俩是不是也像你一样拜入了门派?和你一样安好?至少告诉我这点吧?”
“……很好,我每两三个月都能收到信。我不清楚他们在哪,只知道应该在北幽……”
“你姐不和你在一处?!”
“嗯,我们遇上兽潮分开了,约好在(秦江)夕虹城北门见,我却只等来让我独自加入绝生门的信——本来约了要一起的。
“我们都换了名姓,泯哥特地要求了不准和梨姐说,就当重活了回,不认识以前的人事了。
“谢清哥,你去找找他俩吧。我、我……去年起就要隔四五月才收得到信,我送去的信也不像有被收到过……我更相信你,所以就违约了,你去找找姐姐和泯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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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小子开始竟然还犹豫!哼!
怕被怀疑,他硬是熬到杏雨晋抱剑,又等来张逸……
色子是他抛的,凭着跟白鹞、何祉各种各样地赌酒数年的经验,硬是叫他弄成了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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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段家二老爷酒后误事,本以为钱平万事,女人却在三年后抱着个两岁的男娃跪在段府门前。
她害了病,活不长,段家是衔玉大家,一份血脉,不如收留了吧,也是条命,她说,“凤凰浴火,泯而后生”,唤“泯”可好?(泯mǐn:消灭)
段家家主亲自应下了。娃儿生得秀气,右眼下有一小痣,似是不落泪。
五岁的小姐多了个弟弟,每日功课后多了乐子。姐弟俩相处融洽,二爷的夫人,小姐的生母,却一日比一日不安定。
袁家有个四少爷,叫小知,他和他姐姐梓铃是袁三老爷的孩子。袁三老爷两口子在十二年前的捣龙妖潮中丧生,姐弟俩顿时失了依靠。
袁大少爷成梁一向不喜欢天赋优于自己的姐弟俩。
几人的爷爷,老城主,常年云游在外;袁大少的父亲,当今城主,又甚宠这个独子;二少三少家总不管事——于是姐弟俩日子一天较一天难过。
也是谢家的独苗儿同两人关系不错,但别家难管院里事,不曾有什么用处。
这么不受家族待见的两人,却与同样在府中地位尴尬的段泯好上了。袁小知几乎是段泯的跟屁虫,成天待在段府玩儿,做功课也一道儿。
段梨的母亲终究是个定时炸弹。
段小少爷生日从没人敢给庆祝过。六岁那年,段梨和一众常玩的世家子弟自作主张办了场小宴。席间,夫人不知从哪冲出,把穿着新衣裳的小少爷拎起来,差点掐死。
女人疯狂的模样将大伙吓住了,还是谢清跌跌撞撞冲到段府大堂叫到了段家主。
段二老爷对两方都心有愧疚,且又偏向多年同床的结发妻子,拒绝参与所有纷争调和。段家主头回因这事打了骂了二儿子,那天晚上,邻近的白府人人都听见了那个响亮的巴掌。
可段家主再气也不见用,整个段府好久都没人敢出大气,下人们闲时悄声议论,才显得府里有人气。
后年城主府也闹腾了。袁成梁庆生,城里都热闹。而无双派派主要收四少爷为亲传弟子的消息传来,大少爷掀了宴席的上桌,愤然离去。
次日,袁小姐梓铃被尹山宗传名,要她准备明日前去,拜入望天峰主门下。大少却安静得出奇。
第三天清晨,持长剑堵在了姐弟俩院门前,浑身戾气的,却是袁成梁。
家中老仆见这场面,吓得不轻,忙跑去找城主来。城主好言劝了一天,才哄着大少爷回去了。
袁梓铃的师却没拜成。
悄悄准备了两年的段泯,夜邀袁小知同行。小知还不解着,姐姐就让段泯等她一刻钟。
那天谢清起来,门缝见了张方纸,上头只书六字:我会安好,勿念。
三人就这么无声无息地走了。
段梨也收到了留言。纸上字迹秀气:赘者迟别,君当心安。此去经年,遥遥无期,莫念。泯。
(赘zhuì:多余的,多而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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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幽……怎的去那么远?
谢清是皱着眉睡着的。梦里纷杂的,都是小时的记忆。
铃,你最好不要食言。
千万安好。
(补注:白鹞为望天峰主大弟子,谢清为二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