挟风岭,若山,枯泽宗宗门。(挟xié)
“魉师姐功力又见涨啰!”新过来换班看门的夏自成同将被他换走的左玖分享新闻,“听说是半步灵铮了,玖哥可得加把劲哦!”(魉liǎng)
左玖瞥他一眼,看着他笑嘻嘻的模样有些无语,说:“加个鬼,咱们和她就不是一层的。人家天毒之体,我个凡胎,早就没胆比了。”
“哎呦,怎么这样?她还是你手下败将呢!”
“哼,你还信?现在不摆明儿她那天就是给我留的面子!”一想到当时是对方放了水,左玖就闷得烦——他竟要一个女生放水才斗得下去剑!放什么水?让他输得光彩也好过……烦死了。
“想不到我们这些老一辈也要比不过一个小丫头了,”一旁另一个不轮班的看门人李慷感慨(kǎi),“真叫人心生惭愧。”
“李师叔,您别这么说,筝魉师姐赶上您还早呢!”夏自成笑着说。
半步灵铮,即离第三境灵铮只差半步,但又较抱剑九阶(抱剑巅峰)略强,故称。
枯泽宗的人修毒剑,练《春枯诀》,宗旨是“化意荣枯,荣德枯邪”,是戴水洲东域六大剑宗之一,名盛捣龙一带。
另五大剑宗分别是北幽白笑宗、畅谷卧才宗、茂岭奇焰宗、南彤御水宗、雪丘沛德宗,它们与捣龙枯泽宗一样,全宗修剑,名当正派,扬德敌邪,为人景仰。(奇qí,彤tóng,沛pèi)
十一年前,枯泽宗宗主筝以琛不知从哪抱回个两岁的女娃,欢天喜地地认了义女,取了名,亲自教她修剑。众人困惑不已。直到筝魉五岁聚灵持剑,十岁又晋抱剑,四方皆惊,筝以琛才不得不道出实情。(琛)
筝魉是在挟风岭西捡到的孤儿。被他从狼窝里捡出来,却发现她正是老辈传下来的古籍里的“天毒之体”——不亲众灵,独亲毒灵,乃修毒天才……
(补注:夏自成和左玖比筝魉入宗晚,故应称其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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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才正在一边吃冰糖葫芦,一边给自己养的花花草草浇水。
“霄紫怎么还是绿的?你看人家抹青都结了三个果子了,你还不努力!……”筝魉真希望它们真能听她的话快快长,可这些上等的毒草长得那叫个慢。(抹mǒ)
“阿魉!”一道男声在筝魉身后响起。
等魉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她期待地转身看去,却见来人两手空空如也,顿时不高兴了,故意学着大前天跳虎峰的师叔说:“哎呀!原来是宗主大人驾到啊!稀客呀稀客,不知宗主大人有何贵干?”那阴阳怪气的神态语气硬是叫她学得一模一样。
筝以琛一眼看破她的心思,笑呵呵地说:“你不是有钱吗?自己想吃什么下山买去。”
“咦?”筝魉听出点不对劲来——她什么时候能出宗下山了?
果然,筝以琛接着说:“你不是到瓶颈了吗?正好蓝玉(湖一带)那边有个古地宫快出来了,你也该出宗历练了,换身衣服下山吧。”(加注:在人说的话里括起来的就是他们省略没说的。句子里面括号中的一般就是前面那个词的解释。)
“好耶!”终于可以出去玩啦!
“别光想着玩儿,小心点儿!还有,不要忘了宗门规矩!”
“知道啦!下山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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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湖南,衔玉城,东一街。
一处装饰奢华的楼房的前庭里,邵奕拎着个玉花酒壶往嘴里倒了口酒,悠哉得很。
正房前的院子。
“喂,去不去这儿的尹山宗串串门儿?听说那个附属于他们的无双派找着个古地宫——我这个人比较喜欢光明正大地去捡机缘。”邵奕对练完剑的杏雨、陈熙提了个建议。
“可以。不过要去古地宫得先帮杏雨聚灵。”陈熙说。这些秘境古迹普通人一般进不去,而且通常还对修为有范围要求。
杏雨的情况邵奕也听说了,闻言他不满道:“他那个破样子就和不能感灵没什么区别,算了得了。”
古地宫的事杏雨也听说了点,心里也很想去试试,他想了下说:“其实我昨天有想到个办法。就是,如果用托了灵的武器攻击我,我和以前受伤时的感受对比一下,或许,感觉得出啥?”
“……那你还挺会想的。”邵奕由衷道,“有点道理,只是空气、事物的灵变多了,给人感觉温和了些;但若是受伤,感官会更强烈——啧,你个小天才。那我来,我修为高,能把灵聚控得更多更好。”
陈熙思考了一会,说:“那你用第七式‘跳雨’,伤可以浅些,而且灵聚得更细更浓。”
“跳雨”式,翻花为雨,纳心在锋。进攻状同连刺,若雨跳而过,故名。如果不深刺,伤确实可以轻些。
“你搁这点菜呢?”邵奕不爽道,但也同意了。
在杏雨的感觉里,就像被野鸡啄了几口,而且快到邵奕把剑插回曲晚玉腰间的剑鞘里,他才觉到痛来。
比被钉子划伤疼多了,但他不会哭的,虽然不会有芳姐姐、陈赞哥的笑话了,可也没有给他擦药的乔奶奶和告诫他小心的奶奶了。或者说,那天紫桔妹妹的泪与血,已经替他把往后都哭尽了。
他真的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有一瞬,剑伤处有什么东西在波动,含着和邵奕般轻狂随意的意志,转眼又逃逸了。
杏雨看也没看眼伤势,抓住那一瞬感觉,盘腿坐下,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冥想状态,将注意力集中于四周,寻找那种灵动的神秘物质。他想,灵该是种无生命却如有生命般拥有意志的东西,不同的人亲和不同的灵,其实就是意志的共鸣!
最后,杏雨聚灵成功,他感觉身体里进了一种温厚又活泼的灵和一种略少于前者的坚韧的灵。
两种?
关于灵有多种、可吸收多种、灵有意志等,杏雨未曾听到任何人提及过,他不确定能否询问谁。
犹豫一会,杏雨决定把自己的感觉和想法告诉陈熙和邵奕。
陈熙听后面上显出种茫然的神色;邵奕则似是才重视起这个小孩般认真打量着杏雨,目中愈发显出些高深莫测的意思来。
杏雨被他打量得心里发毛,莫名有点心虚感。
邵奕叹了口气,杏雨这就有些不满了:你要说啥好好说,干嘛好像我是个无药可救的绝症患者似的?
而邵奕只是单纯想吐口气,真没心思逗他,邵奕说:“灵确实有多种,但关于‘意志‘,你别和其他人说,你身上可能有些不一样的东西——本少爷是个行端坐正的,别的什么人就没准要抓你去研究啰!
“陈熙啊你不知道也正常,灵的分类要到抱剑甚至灵铮才明显,起先自然不会教。”他刻意把“陈熙”两字咬紧,但照旧没引起对方什么反应,“但是……据说灵曾经无论在哪都分得清晰明了,亲和不同灵的人也要修不同的法术。
“后来,测灵的东西莫名失了效,灵铮修为以下的人骤然失了辨灵的能力,强者辨灵能力也大幅下降。此后,再没人敢修过去那些针对性强的法诀法术了,生怕未被发现的灵在体内暴动。
“而智者找到了新的路——‘注心思于道之韵而非灵之韵’。于是,亲灵不同的人修起了相同的‘道’,各宗门派别再从中各掘门路,始明其异。
“此外,不得不提的是,西域的人也找到了另一种路,只利用灵煅体洗浊,而修练时‘弃灵尊武’,竟使本远逊东域的西域,与东域不相上下!
“但最令人震惊的是,在长久的观察后,人们发现,妖的辨灵能力似乎丝毫未减,此后,戴水洲的人族与妖族彻底绝裂。不过,很多人怀疑,这些变化不见得是妖族所致,包括我。”
(补注:陈熙是东巧人,故幼时了解过东巧宗门,但对其它地方的了解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