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昨晚睡早了,还没问你我的东西!”张逸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猛地想起茬事,顿时清醒了。
“大呼小叫什么?”给他吓得把鞋踢了的陈熙咬牙切齿道。
也被这出人意料的叫喊吓了一跳的杏雨不禁一乐,笑着把滑过来的鞋子踢回去:“逸哥你也忒吓人了!堂堂一个兰谷张家的少爷,还是别这么不拘小节吧?”
“这不没睡醒嘛……”
“东西先给我瞧瞧,你赶紧打理打理。”杏雨说。
“哦好。”
“草药啊……哎你师父这么舍得啊!哦对,你们不认得来着。”
“……”
“是你师父分的吧?”杏雨问。
“是,他是宗主,他亲自发配的。”
“奇怪……”杏雨纳闷了,这按理,不认得也……等下!“你们红莲宗功法最适灵属是什么?”
“单水或单火,其次是单木或水木。”张逸把头发扎好,拿店家送来的温水洗手洗脸。
“……但是你好像是主金辅水半风吧?”难道是因为有那辅位都不算的一点风灵?
“是啊!小爷我天赋异禀!记得当初我师父非要收个主火亲风的,说要重
现什么‘兰川之势’。几十年了都没见着一个,反倒是我这个像外门弟子似的内门游生——就是没师父,到处跟着学点基本功啥的——最后却是小爷我,在没受专门指点的情况下就把踏莲步使得‘如闲亭赏花,比行云流水’,令他老人家目瞪……不是,刮目相看,然后就收了我这个族孙啰。”
“也是张家人啊……他肯定没有金灵,否则不可能把这朵金盏彩给你的。”杏雨认真地看着张逸,“因为任何一位金灵真君都该能发觉,此物于他们踏上入道之途,大有裨益。”
“啊?”张逸收东西的手停在半空。一旁陈熙也看向杏雨。
“也就是说,“杏雨关上玉盒,“此物对于我、陈熙大哥及所有金灵修者而言,吸引力不亚于十枚赤珠对于一个急需钱的穷人。”他递回玉盒,“小心收好,你现在远用不上它,如果可以,尽快交由你师父保管。”
“……谢谢。”
中午集合。
“嘿!他晋就算了,顺水推舟的,你怎么也晋了!”张逸围着谢清打量了两圈。哎,我的怎么不也是个聚灵的宝呢?“给我瞧瞧怎的个‘灵铮’呗?”
“瞧不起谁呢?”谢清扫几眼还没什么人的街道,左手一拍刀鞘,一阵刀鸣瞬间充满清晨雪街。
拔刀出鞘,螭魂也长吟一声,飞跃空中,深蓝的光晕包裹一刀一枪,四周的水灵几乎凝聚为雾,挟着空灵的鸣响……
闻冰终于转头看来,说了一句:“你吵不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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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米白色的长衫附满了暗色的泥浆似的血,她手中玄色窄剑长不足三尺,剑尖斜向下,有混着黑红色污屑的透明液体汇聚滴落。
“吁——”她脚下灵阵光芒渐暗,四周散落着青灰瘦削的残肢断臂,好似方修罗世界。语中是似傲视天地般的冷然笑意:“还打吗?”
“阁、阁下何人!”对面一男子满目惊恐,不断后退,手中断剑震颤不止。
他侧后方另一同样身着黑白道袍、头戴逆太极玉扣抹额的男子手中铁制的符笔上布满裂纹,出自右前臂、右上臂的血顺着笔向下滴个没停。
“雪丘丹谷,文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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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斐,你要回门?”
“嗯。”
“听说淑文真人带回了明嘉皇草?”
“对,师叔专程为我去找的,只是还不知够不够年份。”
“总之你眼睛有希望了嘛。”
“没必要——失望皆因希望来。哎呀没事儿,我都习惯了,没见走路走得比你还稳当嘛!”
“我送你吧。”
“不用。你也快回宗一趟吧,没准在找你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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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昊燃,把这些去‘开血’了。”
“师父,这……”
“大不了找无贫派和青花教的,重病的平民也行。”
“……”
“哦,对了……别动穿黑白道袍、戴逆仪抹额的人。”
“……是。”
阳昊燃目送师父走回常年不点灯的洞府,眉头微皱起。忽然,某个瞬间,他于那一瀑青丝中瞧见几细银芒;于是眉头皱得更深,眸光愈发幽暗。
他周身灵旋渐急,控着那几十柄带鞘之剑,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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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败了?”
“对面有青花教的‘童颜’,没死是我的本事了。”
“……好吧,去湛老那补补药、器,准备上茂岭,有新活。”(湛zhàn)
“是。”
何时了戴上灰纱帷帽,换了身海蓝和雪白为主色的常服,领了湛老新制的药和暗器,随师叔上了马。
“急杀吗?二等灵马。”何时了问。
“不是,但你师父说驯成了三等五阶的灵马,喊咱去试试。”
“三等五阶!窃风馆给的古籍上真有古驯兽法!?”
“是啊,你那个天才师父还说想去驯鸟呢!”
“……是他老人家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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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额带赤纹的白鸽如闪电般冲向尹山的寻兔峰。肖篁似有所感,推开房门,正好一卷柔软的白绢展开顺风蒙在了他脸上。
“……”这熟悉的操作。
扯下那张纸,就见白衣女童一头雪发,勒着天蓝带赤云玉扣抹额,正冲他扮鬼脸。
“酉云,这是带什么消息来了?”肖篁一点没在意,笑着问她,语气里盈满了期待。
女孩笑嘻嘻地说:“无罹哥一切平安,美人在怀呢!这家伙二十年一声不吭,果然在搞事情!”
“哦?”
“要不你跟我去看看?”
“这……”一宗没宗主坐着……
“二嫂也在哦!”
“等我半天把宗里安排下!”
“切,重色轻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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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队马车从瀚渊森林西侧绕行向南。
三日后,众人在一处空地停车。
“有灵铮境打斗的残迹,“念云道,“虽然烧得算干净了。”
凌画扫一眼“战场”,道:“一方是炼尸者,被完全碾压;另一方精通阵法。”
“一打二,完胜。”谢清低声道。
了马车。
凌画瞥了谢清一眼,又看看没作声的低头观察什么似的杏雨,转身回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