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林薇捧着手中硕大发红的桃子，只感觉到充盈的灵气从口中扩散到全身，四肢百骸中一阵舒畅放松，整个人感觉都脱胎换骨了一般。
桌上的仙酒仙果散发出馥郁芬芳，光是闻闻就让人浑身轻飘飘的，有种飘飘欲仙……
不对，我现在已经是仙了。
林薇看了一眼周遭富丽堂皇、紫烟萦绕的大殿，心中说不出的放松和愉悦，难怪明丹子做梦都想成仙，仙界是何等的美妙悠然？
“别杀我……”
突然一阵噪音从耳边传来，林薇猛地扭头却什么也没看见，只有几个衣带飘飘的仙子从空中飘然而下，向她敬酒贺词。
“哈哈哈，这洪天蟠桃吃一口可是能增寿百年呀，老夫为庆贺你荣登仙界才特意拿来的。”
一个和蔼虚灵的声音传来，白泽四脚跪地向着门外低头朝拜，一众仙女也欠身行礼，悦耳的仙乐戛然而止，大殿门外一阵紫烟扩散进来，一个身穿雪白道袍的老者骑着一匹青牛缓步而入，身后还跟着几个气势不凡的人影。
一众仙人仙风道骨，浩气凛然，他们并非全是人类，有些身上能看到动物的特征，但都气势非凡，容貌俊美，和林薇想象中的仙人模样如出一辙。
这才是真正的仙家样貌，相比之下明丹子召出的那些“群仙”简直就是妖孽魔障，真仙怎会是那副血肉模糊的骇人样子？
“这位是掌管长想天的东华圣君，那位是卯日天君，还有安珑仙子……”
白泽起身，对林薇一个个介绍着，林薇也分别向众仙忐忑地行礼，东华圣君捋着长须，慈祥地摸了摸林薇的头发，身上散发出的光晕将林薇笼罩在其中。
“今后你也是长想天众仙一员，你斩杀奸邪有功，道成升天，可同我们一起共享极乐了。”
“谢圣君……只是不知道我那些同门兄弟姐妹们如何了？明丹子已死，他们逃出苦海了吗？”林薇恍惚地问道，想起之前的事情，她完全没有了记忆。
只要试图去想天清观内的事情，那些刺耳的惨叫声便萦绕在耳边，周围的一切像是一场幻妙的大梦一般，如此美好，又是如此突然，一下子和自己熟悉的一切脱离开来，让她不由得手足无措起来。
“莫再去想凡尘的那些事了。”东华圣君忍俊不禁笑着，像看着一个孩童的戏言。
“你已荣登高天，凡间万物便和蝼蚁一般，何须在意？”
“下界年月飞逝如风，兴许你认识那些人都已死完了。”
“这么多的琼浆仙味，诸位别都看着了，都来沾沾林仙君的登仙之喜啊。”
“吃吧，吃吧……吃吧！这都是给你准备的！”
众位仙人围拢过来，脸上都带着喜庆致极的笑意，手捧着各种仙果仙草、灵兽羹炙将林薇围在中间，一个劲催促着她吃下去。
从未尝过的甘甜浓香不断咽下肚去，林薇周围那些仙人脸上的笑也愈发欢快浮夸起来，像是戴着一张张摘不下来的笑脸面具一般，林薇也像被感染一般，脸上也跟着他们一块笑着。
耳边的仙乐声也越来越快，急促到逐渐听不出韵律来，像是要掩盖住那些若隐若现的哀嚎声。
琴弦崩断、萧管断裂，那些仙子又从身上抽出血筋和骨头，接弦钻孔，又继续加速演奏起来，身体飞快扭动着，和谢肉祭上那些血肉模糊的人形一般，嘴上还让林薇不要在意。
直到林薇吃得已经撑到吃不下，群仙也没有停下的一丝，反而笑得愈发夸张，不断地开口劝着她。
“仅这一次啊，长想天的仙果都给你摘来了，下次可要等到猴年马月咯。”
“再吃一点，再吃一点……这可都是千万年一见的好东西啊。”
“将敬酒，杯莫停，仙酿入喉，长享天恩！”
“咳咳……我……”
林薇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左右扭头去看，却找不到一条出路，四面八方都被那那些仙人围堵着。
无论林薇说什么，他们只让她享受极乐，饱餐仙宴，如同一具具外貌精美的傀儡，除此之外别的什么也不会说了。
“我吃不下了，再好我也吃不下了，诸位仙家也吃吧。”
林薇慌张地摆着手，胃中翻涌，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
那些仙果灵炙吃下去时，滋味美妙，让人回味无穷，可反上来的气味却是腥臭无比，令人作呕，从胃里一直到喉咙都被这些东西塞得满满当当，林薇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那可不成，这是你的升仙庆宴，你怎么不好好享受？”
“林仙君，这是极乐之地，你为何不笑呢？”
白泽两腿站立起来，鹿身上的人脸咧开笑容，几乎快翘到耳根的嘴巴看着诡异而扭曲。
“这到底是哪？你们都是谁？”
林薇奋力想推开眼前那些所谓的仙人，可却被一双双铁钳般的手抓住，不容她反抗地把那些东西硬塞到她嘴里。
她被包裹进那无穷无尽的狂喜氛围中，周围的仙子一个个手上鲜血飞溅，用磨破成骨的手仍在疯狂弹奏着，大殿内的紫雾仙气愈发浓烈起来，颜色也变得如同血般暗红。
林薇圆睁的眼睛再度泛起鲜红，恢复正常的左眼再度变得黑红一团，一如她在天清观第一次睁开眼睛看到现实的那天。
“你们是……”
眼前那些狂笑着的仙人面容扭曲，破碎的皮肤下露出一张张熟悉的脸，那面具般的假笑像是对她的嘲笑……
他们身上仙气飘飘的锦袍玉带片片凋落，露出天清观的青蓝色道袍，是那些天清观的同门。
不，不是，他们是剑中的心材。
虽然容貌一样，可林薇断定他们就是剑中的那些心材！
我真是疯了才会把身心交到它们手里……
它们不比明丹子好到哪里去，它们是高天上撒向人间的虫蛊，是寄附于天赋超凡之人的恶瘤。
鬼知道他们用自己的身体正在做什么！
胃里反出的血腥味让林薇难受地咬紧了牙，那些已显出样貌的心材仍然在重复着那句话。
“吃吧，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