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怪异的人头鱼在网中拼命挣扎着，一离开水，它们就像是窒息了一般，纷纷开口发出痛苦的呻吟声。
“什么鬼东西！”访青本就精神紧张，见到那些东西直接被吓了一跳。
“把它们放回去！动静太大了！”林薇压低声音，小声喊道。
他们现在身在敌营，这些动静很容易引来极乐教的人。
访青赶紧松开手，把那些人头鱼泡回水中，那哭嚎声才算是停了下来。
“是妖物？还是诡奴？”文柏也一阵心惊肉跳，擎出道剑，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都不是。”林薇摇了摇头，“它们身上没有不对劲的气味，倒像是活人。”
“人？那些东西哪里像人了？”
林薇耸了耸肩道：“总之是极乐教搞出来的，情报无误，那些疯子绝对在三里湾。”
她先前见过最类似这人头鱼的东西，就是明丹子搞出来的那十二个祭品，用捏揉血肉的秘术把人活生生变成那副怪样子。
可只剩一个脑袋也太过骇人了。
“喵呜！”
林薇刚打算继续往前探探，突然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凄厉的猫叫，一团黑影从三人身后一闪而过，乍一看像是一只黑猫。
那东西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林薇仔细一看才发现，那是个比那些人头鱼还怪异的玩意。
它的身体整个套在一个鱼篓当中，透过竹编的缝隙，还能看到里面泛红的内脏，它的确有猫一样的四肢和尾巴，但脑袋和猫没有任何关系，就是一张皱巴巴的婴儿脸。
“呜呜……”婴儿脸发出一阵呜鸣，既像是猫叫，又像是婴儿的啼哭。
“别叫！”
文柏担心它引来极乐教的人，御起长剑便朝那东西射了过去，但婴儿脸的动作也相当敏捷，尾巴一炸毛四处乱跳起来，竟直接躲过了修士的一击。
发现自己被攻击后，婴儿脸叫嚷地更大声了，在河滩上跑成一片急影。
它的声音尖锐而刺耳，仿佛能穿透人的耳膜。两个白衣修士都皱了皱眉，脸上焦急起来，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如此难缠。
“血镖……”林薇用指甲划破左手的手掌，生疏地在手中聚出一枚利刃。
正准备出手，突然一道黄色残影快速追上了婴儿脸，瞬间让它的哭声停息了下来。
只见一团毛茸茸的东西骑在了婴儿脸身上，那东西比婴儿脸小上一圈，却一口死死咬住了婴儿脸的脖颈，凶猛撕扯了两下便让它断气了。
“它还跟着我呢？”林薇心中苦笑一声。
那毛茸茸的长条异兽就是那只兮，上次在丰镇它还给林薇解了围，没想到在上景城待了这么多天，它还在城外偷偷等着呢，这次又尾随她过来了。
“咕……”兮叼起婴儿脸的尸体扔掉林薇面前，后腿站立起来，一副得意邀功的样子。
身边的两个白衣修士也认出了这东西，立刻持剑便要动手，林薇则伸手拦住了他们。
“它是我养的，别担心。”
“啊？”
文柏和访青面面相觑，他们也算是有些见识的，见过有养妖养鬼的，但第一次听说过兮也能养。
不是都说兮这种东西思维混乱，癫狂无端，是没法驯服的吗？
见到那只身体断裂的毛绒生物乖巧爬上林薇肩头，两人都不由惊讶起来。
不愧是仙君看重的人物，果然有不同寻常的能耐。
把婴儿脸的尸体扔进河里，林薇又朝着河边的渔排走去。
村里没见到什么异常，而人头鱼和婴儿脸都是在河边出现的，要找线索自然要往蚺河那边探过去。
蚺河上一大片竹制的渔排连绵成片，一间间竹屋建在水面之上，其中一间最大的屋子很是显眼，比渔村中其他建筑都要大上许多，看着像是存放鱼获的仓库。
“有了!”
刚走到渔排之上，林薇便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两个白衣修士也察觉到了不对。
三人靠近那间大竹屋，里面漆黑一片看不清屋内的情况，访青取出一块明光石，靠近窗边让光线照了进去。
林薇看了一眼，便知道血腥味如此浓重的原因了。
竹屋中央由尸骸堆成一座小山，血将整个地面染得暗红发黑，那些尸体也几乎都看不出人形了，全都是和婴儿脸一样的扭曲怪样，由各种动物和人体拼凑起来的。
皮毛、羽毛、爪牙还有鳞片替换了那些人身上的皮肤，骨骼更是被折断掰揉成夸张的幅度。
而拼接的地方几乎看不出问题，一具具古怪的人形浑然天成，这捏合血肉的手艺可比明丹子高明多了。
墙壁上也挂着不少血肉怪体，明显比胡乱堆在地上的那些要更“精致”，其中有些还在微微抽动，和那婴儿脸一样还是活着的。
空荡荡的渔村证明了一件事，三里湾的所有人都变成这样了，成为极乐教手中一个个可笑的取乐玩具。
这里是一个打磨拼接血肉的人体工坊。
“雨画跑哪去了？赶紧通知其他人过来，极乐教就在这渔排附……”
林薇正想着要不要先撤走再带人过去，突然身后一阵热浪袭来，蚺河上毫无征兆地燃起一阵烈焰！
身边的两个白衣修者赶忙捏起道决，挥剑斩起一阵水浪抵御烈火。
浓重的白烟升腾而起，一张熟悉而狰狞的脸如恶鬼般从水雾中冲出。
“哈哈哈哈。你还在替上景城卖命啊？苍山君说了什么鬼话让你那么乐意当狗？”雪阳狂笑着跃到三人面前，两团火焰从他的双手上升起。
他换掉了上景城的白衣，身上满是自虐留下的狰狞疤痕，原本冷静沉着的双眼中只剩下无尽的癫狂和喜悦，脸上也只有极乐教标准的浮夸狂笑，再无半点当初的样子。
“师兄……”访青有些恍惚。
他在城里已经得知雪阳堕入极乐教的，可亲眼所见还是让他难以置信。
“他早不是雪阳师兄了，只有一个叫雪阳的极乐教疯子。”文柏还算冷静，绷紧身体与对方对峙起来，“杀了他，把首级带回去给城主！以儆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