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息后,夜子候一脸不屑的扫了两人一眼:“半成胜算都无,敢吹五成。
若不是你们实在太差,刘家哪敢上阎王台!”
两人脸上尽是尴尬之色,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天边的白边已经将黑夜完全抹去,此刻的山巅白雪恺恺,耀眼夺目。
看着暮气沉沉的夜仲宁和满脸苦涩的夜叔归,夜子候终究没有再说什么,抖落身上的雪花,倒背着双手,从两人身边施施然走过,渐融于风雪之中。
“拼命吧,刘不平不死,终究是一场空!
此战若还,我就是夜轻候!”
一道低沉而坚定的声音穿透在夜仲宁和夜叔归耳边。
白玉骨桌上的茶壶已成雪色,壶口热气不存,已被雪花完全覆盖。
轻轻拿起玉壶,掌心微热,腾腾热气再次从壶口飘散,很快消失不见。夜叔归将夜仲宁身前的茶杯倒满,给自己倒上一杯,一口饮完。
挥手将一个玉瓶放于骨桌之上,看着脸色灰败的夜仲宁。
“老祖的人情和和万木琉璃珠我都用了。”
见他并无反应,知道其心中所思。
“子候虽是您亲孙,夜家终究太小了!
由他去吧,并不是无情之人,何须介意。”
起身行了一礼,也消失在满是风雪的山巅。
双目微红的夜仲宁定定的看着身前的玉骨茶树,二百多年了,这颗玉骨茶树还没进阶啊,此生是等不到了。
.....
白骨山山巅之旁靠东侧,一座颇为壮观的骨石洞府。
夜子候看着熟悉的场景,一屁股坐在躺椅上,闭目沉思了一会,接着又起身坐起。
双指在石桌上轻轻的敲着,双眼微眯。
“刚才是如何进入顿悟的了,怎么总是没有规律啊!
因为家族,因为风雪?
不对啊,我不喜风雪,家族更像个牢笼。”
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
“这扯淡的人生啊,十年后才再次顿悟!”
俯身躺进靠椅之中,片刻后,微鼾渐起。
......
看着眼前的鬼头刀,夜思白有点无语,别说刀芒了,现在刀都还使的不利索。以前斗法只是将法器简单的劈、砍、刺,有了屠魂轮,对他而言多了个割的搞法。
难怪这些剑修、刀修啥的这么强,这是将器真正发挥到极致的玩法,只是人数极少,专精是一件枯燥而无味的事情,关键还要天赋。
手指拂过刀刃,夜思白承认自己耍刀的天赋不咋的,一连十几天,刀耍的并不怎么样。御鬼诀倒是进步不少,要不是早有打算,在斗法前修为提升的事情往后放放,绝对不会浪费时间在刀法上。
“难道我只适合玩鬼?
哎!勤能补拙,以安吾心!”
夜思白还是决定练习一下,毕竟法器还是要选择一种的,熟练下没什么不好,以后本命法宝不是也得选个器,难道我的本命就是万鬼幡。
将一面幽黑的面具拿在手中,正是从七叔夜子安处取回的噬魂蛙炼制的面具。
“中品法器,做工不算精致,够用很长时间了!”
炼制噬魂衣需要三、四只噬魂蛙的皮,相对于下魂潭搜刮资源,夜思白肯定是选择这噬魂面具了。噬魂面具能规避和吸收神识,中品法器就算是筑基初期修士也不能轻易看破自己的面容,炼气修士是看不透的。
如果对方都可以神识肆无忌惮的探查自己了,再多的伪装也没什么意义。
只是现在嘴巴还是肿大,面具无法变换大小,套不上去,没法尝试了。
摸了摸自己高肿的嘴,感觉似乎微微变软了一点。
“要是上品法器就好了,真是希望这后遗症快快过去!”
回想下九婶的身姿,真是曼妙啊,吧嗒下嘴巴,灵膳更美妙。
去七叔夜子安处取个法器就拉上自己去蹭吃蹭喝,好好的感恩宴,实在失色不少。想着九婶看着自己乌漆嘛黑的嘴唇狼吞虎咽的样子,夜思白心中也是无奈,自己的丑衬托了七叔这厮。
本想邀请大哥夜思阙一起,无奈他已经闭关。白骨山山巅专门的筑基洞府,夜思白熄了心思,现在一代目没有点亮,查看毫无意义。
“好好练刀!”
.....
祠堂中,夜叔归坐在主位上,看着下面的众长老、执事,一个个沉默不言,早已没有了意气风发之势。
除了正闭关的夜思阙,人都已到全。
“也不知道思阙能否筑基成功,一颗筑基丹,以他的资质应该没问题吧,是否太急了点。”
夜叔归心中默默地想着,现在夜家的这种处境,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万一阎王台上第一轮平了,多一个筑基修士,胜算要大很多。
实在是无奈之举,夜子候倒是没说错,我们这些老家伙实在是太弱了点,素位餐食啊。
四周的白骨灯映衬着众人惨白的脸色,没来由的,夜叔归感到一阵痛恨,是痛恨自己作为族长的无能,还是痛恨下边这些掌握家族资源,却连阎王台都不敢上的家族蛀虫。
夜叔归微迷了下眼,或许都有吧,除了思字辈的夜思阙,其他人都已老迈,最年轻的夜子权,也已近七十,大道无望,早已没有了好勇斗狠的胆量,自知毫无胜算,连请战的意愿都不想敷衍了,只想着在怀中的妾,杯中的酒。
那还像魔门之人啊,家族的规矩要改了啊,除了夜思阙、夜叔枫,居然一个报名上阎王台的都没有。
真是老的胆都没了,家族的未来不应该交给这样一群人。
收回心中所思,现在不是考量这些事情的时候,赶着他们上去跟认输没区别;离阎王台只有一年多时间,还是要选人,选出夜家能打的人,替代我们这些老家伙吧。
轻轻咳嗽一声,“阎王台之战,可有想法!”
一片沉默,大殿之中,夜叔归身后的灵牌在灯火的辉映下,忽闪忽闪的残影倒映在他的脸上,让他两眼微有不适,正待开口。
夜叔枫向前一步,双手放于额前,微拱,迎面看着夜叔归,脸上一片肃穆。
一个苍老而坚定的声音从其口中传出,
“近来,夜家族人死亡甚重,执法堂无能,无法履行追讨之责。
夜叔枫愧对列祖列宗。
请上阎王台!”
“可,
还有哪位族人请命!”
空旷的大厅上仿佛连呼吸声都没有了。
十几息后,
“炼气期的斗法,可有推荐。”
片刻后,一片叽叽喳喳的声音响彻在空旷的宗祠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