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接近中午,双子峰迎来了一对稀客。
余潘与梁悠然。
梁起清晨便将魏谷喊醒,重复昨天下午的工作,竹叶缝隙间射鸟。
梁起看着这个除了送食物与生活用品时,会让梁铃灵来找自己,然后跟着那些送食物生活用品的下人一道上山,见到自己这个当爹的还会倔几句嘴说是接自己女儿下山的逆子。
“小铃铛在后山带着朋友看风景去了。”梁起躺在躺椅上只是瞥了一眼梁悠然,淡淡道。
梁悠然好一阵沉默,终于开口道“我是来接你下山的。”
梁起冷笑一声闭上双目,对着停下练习的魏谷道“继续。”连看一眼梁悠然都嫌弃。
魏谷与余潘两人打过招呼继续练箭。
梁悠然也不像以前,继续与梁悠然怄气,而是介绍道“这是余潘,魏城的二统领,而你看中的那个后生是魏城的少主。”
梁起睁开双眼瞳孔一缩,但又很快恢复平静闭上眼睛没有言语。
梁起的意思很明白,既然你看中了这个徒弟,而他却是魏城的少主,肯定是不可能长久与你在山上习箭的,所以得做出抉择。
余潘赶忙道“老爷子,梁兄不是这意思,咱们来之前张老介绍时也不知道这情况,主要是这小子生性就野的很,非要出来游历一番,这不有我在旁边还能保护好,但是王城那位陈大人催的紧,让我赶去商议咱家魏老爷子生前的红骑一事,前些日子又在官城得罪了点星阁那些家伙,所以才逼不得已想请您出山护送魏谷这小子一路。”
这个请求可以说是毫无道理,但仅限在昨日之前,刘灿明将昨日魏谷与梁起发生的事与自己说道了一番,梁悠然听后则是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竟然肯亲自上山与自己老头对话。
从魏谷上山后展露对于弓箭的天赋,梁起居然都没陪自己的宝贝孙子孙女,亲自坐在一旁盯着魏谷,显然是有意培养魏谷,更是露出了对于弓箭执念的深重,要不然也不会与自己儿子在山上赌气十多年了。
梁悠然虽不愿梁起远游,并伴着那些不能确定的危险,但两人总得将这一道心结解开。
梁起听后看向魏谷问道“小子,说说你的意见,如果留在这里,我梁起就收你这个徒弟,要走我也不送。”他不等魏谷开口,郑重其事道“能被张续之介绍而来,想必你也认识我,不敢说天下第一,五年之内那什么点星阁阁主,不是天下第五吗?我包你杀他不成问题。”
这可以说是夸大其谈了,曾经的天下第十九扬言杀个如今的天下第五不成问题,或许是他对魏谷抱有的期望非常之高。
魏谷闻言没有思考直接摇头道“我还是想到处走走。”
因为他要为魏城那个姑娘寻到可以治疗异种的方法,所以他不能偏居与这一隅之地。
余潘劝解道“你小子怎么这么倔,有梁起老前辈教你,还亲自许诺,这是多少用弓之人梦寐以求的事?你这倒好拒绝的毫不拖泥带水,你可知道梁前辈曾经一人一弓,杀的刘氏王朝一个号称王朝前三甲的余孽不敢带头冲锋,只敢龟缩在军甲后面,这可是魏城内那徐港州和沈武都做不到的事情。”
余潘说教道“别看徐老是天下第八,孙武前辈是第一代武榜的第十四,可都没如此耀眼的战绩。”
“你说徐港州和沈武那两个老家伙也在魏城?”梁起对余潘的夸奖毫不在意,而是问起这两人。
看着余潘脸上的笑意,不等他回答,梁起又接着道“呵,这两个老东西居然还没死。”
余潘笑容尬在脸上,本想着撤关系,谁知道梁起来这么一手,他立马画风一转道“呵呵,徐老现在在魏城教人习武,沈前辈有个孙女也跟着魏谷这小子来了。”
“哦?”梁起对此倒是挺好奇的。
余潘偏不如他意,继续道“两位前辈对魏谷这小子都瞧不上眼,把这个名义上是魏城少主的魏谷像踢毽子一样,踢来踢去,都说这小子没有习武的天分,我看也是,不仅没习武的天分,而且还没那个命,这么个高手就在眼前,还不懂得珍惜,我看徐老和沈前辈瞧不上这小子倒是真的没毛病,您说是吧梁前辈?”
梁起冷哼一声没有接话,而是转头向魏谷问道“沈武那孙女呢?把她叫来。”
看着梁起对魏谷的态度,余潘心中微喜,看来还是有希望的,他接着添油加醋道“就沈前辈这孙女啊,天天和魏谷这小子对练,将魏谷打的是毫无招架之力…”
不等余潘说完,梁起嘲讽道“不知道以己之长,攻彼之短,活该他小子挨揍,好好的弓箭不学非得像个莽夫在前面冲锋陷阵,再健壮的体格又能经的起几箭?实力相近的情况下就是两败俱伤,而面对弓箭手便是完全不一样的结局,不说用弓箭的人,那个敢说能与我一较长短,就徐港州和沈武那样的十个都别想近我身。”梁起说着话,有意无意间眼神瞟向梁悠然。
余潘心中诽谤,但嘴上还是夸赞道“梁老一手弓箭使的那叫一个出神入化,别说那两位了,就算是天下第一来了,百步之内也得含恨而亡。”
梁悠然不服道“没我们这些莽夫在前面冲锋陷阵,你们这群弓箭手在后面能安逸?”
梁起面部微红,不知是被余潘夸的,还是被梁悠然气的,他起身抬起手就向梁悠然脑袋一拍,怒道“你跟老子打一场试试?”
梁悠然心中虽然不服,但也不敢如此大逆不道,偏头不语。
竹林外,魏谷与沈妆正好看见此幕,非要跟着沈妆一起来的梁铃灵和非要跟着梁铃灵一起来的梁多鱼微微一愣,梁铃灵赶紧小跑过去拉起梁起的手臂,朝梁悠然做了个鬼脸,安慰道“爷爷别气坏了身子,我们不理他。”
梁悠然看着想悄悄离开的梁多鱼一吼“多余你过来!”
梁多鱼是梁悠然的哥哥梁罡风在死前救出的一个婴儿,而梁罡风一生没有子嗣,所以梁悠然就将梁多鱼当成哥哥的儿子养着,待到梁多鱼懂事事,将所有事情也都告诉了他,虽然不是父子,但两人胜似父子。
梁罡风比梁悠然大了三岁,从小就跟着梁起学弓箭,天赋也不错,所以在梁悠然显露出对练弓的反感时,梁起也就没太多在意,直至梁罡风出事,梁起想让梁悠然接替哥哥的位置,但梁悠然给拒绝了。
所以就闹了这一处避世不出。
而梁多鱼从小便跟着梁悠然耳濡目染中也渐渐多弓箭不感兴趣起来,而集万千宠爱与一身的梁铃灵则丝毫没被梁悠然影响。
在梁铃灵十二岁生日之时,梁起还亲自偷偷下山为梁铃灵在靶场砸了一次场子,所以才有之后靶场明令禁止梁铃灵爷爷来玩的言语。
梁悠然看着一脸委屈巴巴的梁多鱼揉了揉他脑袋,实在是一股火气无处发泄,叫来梁多鱼后又发现无事可做。
梁起眼睛一瞪,大步上前拉过梁多鱼,啪的一掌又招呼到梁悠然的脑袋上,吹胡子瞪眼道“你小子敢在老子面前跟我孙子耍横?要是我孙子孙女受了气你看我打不打断你的腿。”
梁多鱼终于感觉自己不在多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