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岛中央长着一颗参天古树,有许多游客专门叫上好友一起张开双臂将其围抱,后又发现人不够,叫上了其他游客一起才将其抱住,人数多达十一人。
古树高达六十余米,人们在古树的四十米处搭建了一个环绕巨树的平台,可供人上去观景,此时平台上已经站了十人左右,还有许多游客在此排队等待。
古树边有许多护卫站在四周,上梯口两个护卫拦着众人,看着即将漏完的沙漏道“上面的人准备下来了,下一批排好队,十人一组。”
魏谷几人等了一刻钟才登上巨树,平台上可以将全岛风景尽收眼底,可以供两人并肩而行,匆绿一片,巨树上的枝丫鸟鸣不断,许多大胆的飞鸟还会站在护栏上叽叽喳喳的叫着等上面游客喂食。
欣赏完岛上俯瞰的风貌,众人再次前行,后面一路都被护栏隔开,两边树林上不少小兽探出脑袋偷偷瞄向正在观看他们的人类。
树上攀爬的松鼠,地上正在啄食的山鸡,趴在旁边小水潭睡觉的乌龟,和几只悠闲吃着草的羊,还有许多温驯可爱的动物。
最后面就是树屋林了,成排的大树上建造了着如童话般的树屋,早已有了许多孩子已经爬到树屋里探出小脑袋看着下面那些人来人往的游客。
“一百二十文?这么贵了?我才两年没来就涨了这么多!”徐夕问了几个守在树屋下的老板价格。
“一年涨二十文,这也太黑了吧。”唐糖皱着眉头道。
老板一听这话,立马不答应了“美女看你这话说的,你看看上面这些树屋相比起你来的两年前是不是变了很多?我们为了游客的安全不停维修重建,你别说两年没来了,就是两个月没来,这树屋也得变个样。”
另外一个老板也附和道“对啊,这样上上下下打点起来我们也花了不少银子,还有晚上我们整夜不睡守着你们,如厕啊什么的,树上又不准明火,都是我们守着在下面照明什么的。”
旁边一个稍年轻的管事道“可不是,尤其是夏日炎炎飞蚊蚁虫出来时,我们可都是用的上好驱蚊香料。”
徐夕几人显然都不善口舌之争,几个老板你一言我一语将她们说的哑口无言。
沈妆更是不会管这些事,梁铃灵有钱任性,沈姐姐不开口自己便安安静静的当个乖乖女就好。
自古钱财与女人是最能让人心动的,因此人们也最容易因为这些事发生争执,何况还有沈妆如此等介的存在,就比如后面一个着装打扮贵气逼人约莫二十七八的男子就为此偏移了视线,从而导致他旁边的貌美女子吃了醋。
“住不起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貌美女子挽着男子的胳膊,斜眼看着几个女子,尤其是在沈妆那张洁净白皙的脸蛋上停留许久。
听着女子的嘲讽徐夕几人都生出一股的怒火,不等发作,男子便配合着女子话语将手中足有半两份额的银子屈指弹给了老板“把你们这边最好的树屋给我准备好,隔不隔音无所谓,最主要的是结实。”男子说完抽出被女子挽住的手臂,露出一抹怪笑,抚过她貌美的脸庞捏了捏。
听出隔不隔音言外之意的女子,娇羞的用手轻轻锤了下男子,娇嗔道“坏死了。”
中年人哈哈大笑,转头看向徐夕三姐妹,摇摇头都及不上身边这个女子,最后视线停在了沈妆面庞,从上至下又准备从下至上细细打量一番。
旁边女子心存警惕,轻轻拉拽男子手臂娇声道“瀚哥,我们快走吧,别理这些穷酸货了,远远隔着就闻见她们抹的这些廉价胭脂了,简直臭不可闻。”说完她向挺翘的鼻尖挥了挥手,皱着柳眉表现的极为厌恶。
林家在甲背城修建了一座除城主府外便是最为气派的宅子,老家主日显老态,直系子女在为家主一位争夺的不可开交之际,林瀚作为次房长子却带着女子周游至此,显然是没有那个心思。
林瀚看着那个始终微微昂着下巴,眼神带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傲气的马尾女子,突然觉得身边这个女子太过矫揉造作,他只是斜了下眼睛看了眼女子张嘴道“闭嘴。”
女子心中微寒委屈至极,但还是乖乖闭上了嘴。
林瀚毫不掩饰对沈妆的欲望,扫视魏谷几人一眼,笑道“我会在湖南城内停留三夜,而这三夜里这片树屋都会被我一人承包,包括今日已经花钱住上的那些游客,都会被我请走,当然我会给他足够且为之欣喜的补偿。”他略微停顿,从袖口掏出一张百两银票,看向目瞪口呆的老板“这些够吗?”
老板疯狂点头,生怕慢了这张早已被他迫不及待接在手中的银票就此飞走。
后岛树屋一共有四十多间,就算全部住满一日也才挣个五两银子左右,而这位贵气逼人的公子出手就是百两银票如何能让他不心动。
见到老板神态,林瀚露出一抹嘲弄之色,不在理会匆忙跑去与那些租客商议的几个老板,他再次看向魏谷几人“现在,你们可以随意挑选树屋住下,这三日内都是免费的。”最后他微微一笑看向沈妆“而你只需要去住那间最结实的树屋。”
意思不言而喻,林瀚不顾身旁心有戚戚然的女子,上前两步笑容灿烂“各位意下如何?”虽然问的魏谷众人,但视线始终盯着沈妆。
梁铃灵虽不知事世,但非常厌恶那个男人看沈姐姐的目光,就要伸向袖中与那可恶的男子比比财力,但又立马顿住,虽然她的小金库是很多,但身上带的银票加一起也凑不齐一百两,不等她发闹骚,场中一道声音响起,不大但非常清晰简洁,传入附近每个人的耳中。
“看你那龌蹉样。”
这话到没什么毛病,林瀚那毫不掩饰的神态,略微向前凸出的下颚配上天生就极小的眼睛,在看着沈妆时向前微伸的头部,就像极了一个站立起来探出脑袋的王八。
短暂的安静与凝滞,然后众人开始寻找发声的源头,后视线都停在了沈妆旁边的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长的非常俊逸的少年。
以至于林瀚眼神里的怒火多出了一丝嫉妒“小子!你说什么?”
“你这长相与行为还真是绝配,猥琐的模样,再联想到你旁边那个女人之前露出的厌恶表情,真是完美至极。”魏谷忽略了梁铃灵投来的赞赏目光,一双薄唇说出的话也非常刻薄,连带着林瀚旁边的女人也跟着遭了殃。
“我那是对你们的厌恶,也不看看你们这些垃圾东西…”林瀚身后的女子声音有些尖锐急促。
“你给我闭嘴!给我去叫人!就告诉他们我是甲背城林家的人!”林瀚声音有些歇斯底里,被戳破心中最为重要的痛处后,他表现的越加盛气凌人“你们最好别跑,要不然我敢保证整个湖南城都没你们的容身之地,包括旁边的甲背城附近所有的城池都是!”
甲背城与湖南城相邻,而林家在附近几座城池都是赫赫有名的存在,他们包揽了几乎附近几座城池的所有布行,达官显贵的衣服几乎都出于林家之手,就如林瀚身上那套衣服一般,富贵逼人。
梁铃灵昂起小脑袋“我到要看看你如何让我们在湖南城内没有容身之地。”
林瀚冷哼一声,丝毫没有在意这小姑娘的话语之中隐藏的傲然,毕竟是连一百多文都要斤斤计较的小人物,他盯着魏谷道“你现在最好给我跪下,爬过来舔干净我的鞋面,到时候我可以只打断你的手,要不然手脚都给你打断后就没有机会下跪了。”
沈妆面色阴沉,看了眼魏谷,见他没有表情的站在那里,仿佛林瀚说的不是他一般而梁铃灵当然不是光说说,看出沈妆的不悦,她微微一笑道“沈姐姐,你们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看着转身欲走的梁铃灵,林瀚掩藏不住的怒火瞬间迸发,大步上前就要拉住梁铃灵“我让你走了吗?”
沈妆也如她那一条马尾般简洁,只是一蹬林瀚便倒飞出去,连带着匆忙赶来护住林瀚的几个老板都一同倒退跌倒。
一个老板扶住面容青紫的林瀚,一个赶忙去叫人,最后一个年轻的老板直接开骂道“你们敢在朝凤岛上打人,就等着岛上的统领过来找你们算账吧!”
护卫来的很快,与正要出去寻人的老板打了个照面,说是有个女子说这边发生了冲突,所以赶来,而那个女子说完后便跑走了,神色显得很慌张。
那个女子就是之前陪在林瀚旁边的貌美女子,一路上只要碰到护卫就会呼救,已经叫了三批了,但还是没用停下奔跑的脚步。
她的目标很明确,陪着林瀚来湖南城游玩也不是一两次了,与林瀚这花花肠子很难不惹出些事端,所以她才会如此警惕沈妆,她要去找这座岛上两个最大的官,统领。
她没有注意后面跟着个娇小的身影,但她叫的那些护卫注意到了。
护卫认识这个娇小的人,便纷纷问好。
那娇小的身影便会说“我在树屋那边被人欺负了,我的朋友还在那边,记住是一个绑着马尾辫长的很漂亮的姐姐,你们快去帮她,我要去找孙叔叔和白叔叔。”
护卫纷纷变得严肃至极。
因为岛上的两个统领,一个姓白另一个姓孙。
树屋那边还不明所以的林瀚从来没有感受过这样刻苦铭心的疼痛,他捂着肚子面色苍白,他感觉到一阵耳鸣目眩,看着旁边紧张盯着自己的老板都有些模糊,老板急促的询问声也跟着消失。
他恐惧到了极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的他,心想自己会不会死,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缓了过来,听清了老板的询问,看清了他的样子,以及周围赶来的护卫。
林瀚露出极其暴虐的神态,指着沈妆。
“你敢打我!”
“还有你们!”他又指向魏谷几人。
“我会让人把你们的手脚全部砍断,丢入粪坑。”
“我还会把你们全家都查出来,男的都砍断手脚,女的全部丢入青楼。”
“而你!等我把你玩够了,就丢到青楼免费让人玩,直到玩死为止!”最后他看着沈妆怒吼道。
“刘灿明。”不等沈妆上前,魏谷淡淡道“慢一点。”
刘灿明会意,一巴掌挥蒙了拦在他前面不断言语刻薄的年轻老板,向林瀚走去。
看着刘灿明走来,林瀚一手捂着疼意还没消退的肚子,一手将那个扶住自己的老板推向刘灿明,不断后退,看着那几个护卫声音道“你们还看着干什么?还不过来把这人给我抓了?”
见护卫不为所动,他看着刘灿明声音颤抖道“你想干嘛?你知道甲背城的林家是什么地方吗?我让人去找这座岛上的统领了,你最好不要动我,我可是林家次房的长子,就连湖南城的城主也与我们林家家主认识,林家家主就是我爷爷,他叫林山海,我们林家是甲背城最为富贵的一个家族。”
林瀚喋喋不休的说着,看着刘灿明一把推开他推过去的老板后,依旧不为所动的向他走来的刘灿明,他将袖中碎银一股脑丢向刘灿明脚下,声音略有哭腔“我有钱,我给你钱,你别过来。”这些本是他拿着打赏那些他眼中小人物的。
刘灿明依旧在向前,像是故意的,每一步都很均匀,不急不慢,林瀚从袖子中又掏出银票胡乱一丢“都给你,全部都给你!”
那是好几张百两银票,惹得周围那些游客眼红至极,有的甚至已经捡了几颗碎银了,但那银票始终没人敢捡,就如那几个始终没敢上前帮忙的护卫一样。
他们不顾树屋老板的催促和林瀚的呼救,因为他们前面站着一个绑着马尾辫,长的非常漂亮的女子。
那是战将女儿交代要保护的人。
将一切钱财都丢尽了后,林瀚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自己在丢的了,然后他又再一次报出了自己的家势,而那个终于顿住脚步的男子也开口说话了“真是好大的势力。”
林瀚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一颗大树前,已经退无可退,他想着这辈子好像就他爹和爷爷打过他,而那些外人只要自己报了自己的家室后都会害怕不已,这人是没听说过林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