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
原本被雨水冲荡的妖气,骤然变得浓郁起来。
屋檐外的雨丝,似乎停滞。
而小酒馆周围聚集的水洼,看起来浅浅的,仿佛又深不见底,宛若深潭,爆发出一道道的水柱。
“可不能让你冲了我平日里喝酒的地方。”
奴良鲤伴嘴角掀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随手一挥。
“咔嚓”一声。
腾空的水柱,瞬间冻结成一根根晶莹剔透的冰柱。
绝对零度!
仅此一击,消耗了自己50点的妖气。
“啧,绝对零度的耗蓝,还真是巨大啊,看来得省着点用。”
奴良鲤伴撇嘴,轻轻一跃,双脚踩在栏杆,然后像一支离弦的箭矢,射向酒馆外的巨大水洼。
“咻”
一支支利箭,从水洼激射出来,击中奴良鲤伴,把他撞到在地。
四周的水洼,迅速移动,聚集在奴良鲤伴的身下。
然后水洼掀起一道道的涟漪,一只只毛茸茸的手掌,从水洼中伸出,死死拽住将要起身的奴良鲤伴。
“嘿嘿嘿……”
“阻碍我转生,既然如此,那你就代替他们,给我去死吧!”
静谧的雨夜,竟然回荡着一道阴森、冰冷,而又尖锐的笑声。
水洼剧烈波动起来。
像沸腾的开水。
一道阴恻恻的身影,从水洼中升起,泡得浮肿惨白的双手,狠狠抓向奴良鲤伴。
然而。
浮肿惨白的双手抓了一个空。
就仿佛……树的猴子,捞水中的月亮,只是掀起一圈圈的涟漪。
“!?”
阴沉诡魅的身影在惊疑之际,它身后传来一道淡漠的声音。
“河童?看起来不像,位格更高,实力接近妖将了。”
“想必你是一只溺死鬼啊。”
“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身后的?”
浑身浮肿的溺死鬼,蓦地一惊,猛然扭头,发现身穿和服,俊朗脸庞,充斥着懒散和戏谑表情的青年。
“很惊讶吗?”
“跑来奴良组的地盘,暗杀他们的少主,却连镜花水月和明镜止水都不知道?”
奴良鲤伴一只手袖空荡荡的。
那只手没有老老实实的套在手袖里,而是穿过大敞着露出胸膛的衣襟,手掌握住木制刀柄、刀鞘的武士刀——
退魔刀弥弥切丸!
去世的母亲樱姬留下来的。
由花开院第13代阴阳师秀元亲自打造。
“奴良鲤伴?”
溺死鬼吓了一跳。
“等等……我只是感应到附近有水鬼的诅咒,所以前来索命,但不知道是奴良组的少爷……”
“不是奴良组的少爷,就能被你索命吗?”
奴良鲤伴嘴角掀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他已经拔出退魔刀弥弥切丸。
“我来自濑户恶鬼组,你不能杀……”
溺死鬼一边沉入脚下的水洼,一边发出凄厉的叫声。
话音未落。
奴良鲤伴再次把退魔刀弥弥切丸归鞘。
至于溺死鬼,全身闪过四五道漆黑的剑痕,瞬息被斩得四分五裂,七零八落,残躯“啪啪”掉落在水洼中,然后升腾起漆黑的鬼气,逐渐消散。
不远处。
一身和服的雪丽,双手抄在袖筒中,穿着木屐,踩在居酒屋的屋顶,俯瞰下方的战斗。
夜空飘落的雨丝,还没靠近她,便被雪女自带的寒气,冻成冰丝,掉在地。
“我说怎么雨中散发着淡淡的妖气,原来是有水鬼隐藏其中。”
“只不过这只水鬼,是濑户组过来的干部,在雨天里的实力,已经达到妖将级别,竟然被鲤伴轻松拔除。”
“但是……他为什么会施展冰系的妖术?”
雪丽黛眉微皱,百思不得其解。
“哎,鲤伴已经变得这么厉害了吗,足以独当一面了啊。”
最后,她只是轻声感叹,转身一跃,融入夜色中。
这时。
雪丽前脚刚离去,奴良鲤伴忽然扭头,望向雪丽站过的地方。
“她竟然不放心我,还留下来看了看情况……”
奴良鲤伴轻笑一声,略微摇头。
目光又回到眼前的水洼中。
溺死鬼被斩杀后,黑气腾腾,残躯彻底消散,留下三个车轮大的气泡。
一个气泡青黑色的。
两个气泡深蓝色的。
“杀死鬼怪,还能掉落属性吗?”
奴良鲤伴伸手过去,触摸气泡。
【叮,恭喜宿主,捡到妖气属性,妖气 10】
【叮,恭喜宿主,捡到能力——控水!】
【叮,恭喜宿主,捡到能力——融水跃迁!】
一个可以控制水流。
控水的过程,时刻消耗妖气,但比绝对零度的损耗,要小很多。
另外一个能力,更为有意思。
可以融入水中,然后实现相邻水域的瞬移。
只不过有条件限制。
第一,这个积水要足够大。
第二,相邻的水域,距离不能太远。
和控水一样,融入水中的过程,同样持续消耗妖气。
“有趣的能力,聊胜于无。”
奴良鲤伴浅笑一声,分辨了一下回家的方向,慢慢走入漆黑的夜色。
路。
他还捡到好几个属性气泡。
只是加的属性值很少。
奴良组,本家。
一个占地颇大的庭院中,生长着一棵由奴良滑瓢和樱姬一起栽种的樱花树。
这棵樱花树在百鬼万妖聚集的环境下茁壮成长,已经具有一定的“妖性”,能够一年四季的绽放。
纵使被夜雨飘零一地的樱花瓣,枝头永远开满粉色的华丽的樱花。
“哗”
庭院观景廊台后面的移门,忽然打开。
奴良鲤伴大步走出,看到坐在木制廊台,欣赏樱花的佝偻而苍老的背影,蓦地愣住。
这是……他的父亲,奴良组初代总大将,被誉为魑魅魍魉之主的奴良滑瓢?
为何一夜之后,变得如此苍老!
简直和那个年轻强大,洒脱不羁,凌乱而飘逸的长发,由金色与黑色交织,发尾绑了起来,双瞳为金褐色,背有大面积的佛陀刺青的滑头鬼,判若两人。
形象已经变成了《滑头鬼之孙》里的老头子模样。
“比原著提前衰老了吗?”
“还是说,其实早就重伤垂老,只不过在我成长起来之前,一直以年轻姿态示人而已?!”
奴良鲤伴心底不禁掀起一道轩然巨浪,又惊又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