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到羞愧起来，小声着带点儿讨好道：“你忘了吗？我良心被狗吃了啊。”
穆俊琛哭笑不得，对菜头道：“算了算了，我弟凶我了，那肯定是我不对，对不住了啊兄弟，不过你下回别这么叫他了，他不喜欢。”
“嗐，是我不对，第一次见面就开没分寸的玩笑，下回注意下回注意。”菜头讪讪道，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气氛终于变得轻松了些，自行车一辆接一辆骑上了路。
穆俊琛带着我慢慢骑在后面一点儿的位置，边骑边和我说话，怕人听见，嘴巴凑在我耳朵边上：“你是不是觉得我欺负他了？”
“难道不是？”我回过头去，小声地反问他，“你一个半道上进来的转学生这么嚣张这么坏干什么？他只是开了个小玩笑，你不喜欢叫他不要开就好了，干嘛逼着人家叫我哥？我是高二的，而且我这个头，到外面去有时候还有人问我是不是读初中呢，你说是不是让他很丢人？”
“没这么多事，我们特长班的人都挺随便的，你这么操心他丢不丢人干什么？”穆俊琛脸声音忽然就冷了。
我：“你的同学看见你欺负人，容易对你印象不好的，而且还是为了一个外班的。”
“哦，原来是操心我，你早说不就行了？”
穆俊琛嘴角立马就翘起来了，猛踩了几圈，车速快了起来。
冬日傍晚的冷风扑到我脸上像刀子一样，我回头朝着穆俊琛肩膀，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味，心脏偷偷跳得快起来，被我压了下去：“我发现我坐在前面就是给你挡风的。”
穆俊琛：“哈哈哈！”
菜头骑在我们后面大概三四米的地方，好奇地看着我和穆俊琛，视线和我对上时表情特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也冲他友好地笑了一下，打量他那辆看起来挺酷的山地车。
他发现了，骑了两下之后，忽然把车头抬起来老高一下。
我：“！！！”
他又骑了几圈，追上了我和穆俊琛，然后靠近人行道的台阶，忽然一个用力，整辆车腾空了一下，跳上了人行道，车头抬起，用后轮转了个圈，又跳了下来，保持和我们平行的速度。
“帅吗？”他脸因为刚才那一连串动作而有些红，带着点儿小骄傲地问我。
“贼帅！怎么办到的？”我简直惊呆了。
“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儿难理解，有空我教你？我就住在你们隔壁寝，隔着楼梯。”
菜头道。
我简直受宠若惊，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随口一说，忙道：“谢谢学长不用了，我没有车。”
菜头认真道：“我，我的可以借你，座椅调低一点儿……”
“作业不写了吗就想着玩？！你有时间玩？”穆俊琛恶狠狠地吼了我一通，又去吼菜头，“骑这么近干什么？想追尾啊！”
吼完猛踩脚踏骑到前头去了。
不知道穆俊琛又发什么疯，我回头愧疚地看着离我们越来越远的菜头，他脸色不太好看，但是看见我的时候冲我笑了一下，应该是没什么事。
路过田径场的时候他们又叫上了正在跑步的季清和张继刚，队伍又扩大了一些，张继刚话多，一路上不停地耍着贫嘴，叫这个孙子叫那个儿子，还要拉上季清，说这是大伯父大爷爷，一行人骑着自行车热热闹闹地在晚高峰里自由穿梭，没多会儿就到了职高门口。
职高就是一中以前的老校区，一中搬到新校区以后，职中就从偏僻的乡下搬了过来，一进漆着绿漆的大铁门，一种上了年纪的感觉就来了，先是一个两边有墙的缓坡，墙上爬满了爬墙虎和青苔。
出了坡，最先看见的不是教学楼，而是一栋水泥墙面的家属楼，楼下摆着几条破沙发，有老人带着刚学走路的小孩在那儿玩，边上歪歪扭扭停着几辆摩托车。
学校里这会儿没多少学生了，大多都不穿校服，只能从外貌来判断是不是学生。
“女生好少。”我发现了这个情况，小声地和穆俊琛交流。
“女生几乎都在高考班，这会儿还没放学吧好像，高考班要多一节课。”穆俊琛解释道。
我：“为什么？高考班？”
穆俊琛：“来读职高的一般都是成绩很差，没考上高中，或者家里条件不太好的，或者就是来玩的，但是对比起来的话，女生里面想认真读书的成绩好的要偏多一点儿，本来读职高的女生就少，几乎全给编进高考班了，高考班就是要参加高考和我们一样考大学的。”
“那为什么读职高的女生少呢？”我又问。
“因为这里是蓝翔汽修技工学校啊。”
穆俊琛还没回答，张继刚先插了一嘴，大家一听全都笑了起来。
我更感觉奇怪了，看着穆俊琛。
穆俊琛也在笑：“打完球再和你解释，到了。”
球场到了，几个高个子男生已经在那儿打了，一个穿校服的也没有，看见我们，停了下来，过来打招呼。
“我们还有几个人没到，先热会儿身，你们自己打一会儿，反正不赶时间吧？打到晚上也行啊。”
为首的一个个头最高，目测只比穆俊琛稍微矮那么一点儿，很瘦，五官线条有种粗粝感，皮肤黑黑的上面挂着汗。
男生都不太计较时间，没意见。
那瘦高个点点头，视线将我们这群人一扫，扫到我时停了下来，抬手指了指我：“他是来打球的还是来看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