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青岚今日穿的颜色。
顾凉了悟。
极为自觉的又多拿了同样花色的几块，放到青岚手上。
“阿岚不若多做一些？我也好换着用。”
她觉悟一向可以的。
反正以后是不可能再佩戴别的荷包了。
就这一个，戴到入土。
青岚莞尔，“……好。”
似乎看到顾凉会这样安抚自己，他那些莫名其妙的思绪也会被冲淡。
两人买完东西，便准备回顾府。
顾府外，人流如织。
嘈杂得不似寻常。
一辆嵌金裹玉的马车上，孙瑛跳了下来，欣喜的喊道，“顾凉！”
可让她逮到了。
顾凉微微挑眉，“你怎么过来了？”
孙瑛笑呵呵的说道，“这不是顾大人给我家下了帖子，我就跟我母亲一起来蹭饭了，不是要贺你中了解元嘛。”
顾凉诧异道，“孙大人也来了？”
孙瑛点头。
“刚进去，你爹爹说你同夫君出门采买，所以我就想着在外面等你会儿。”
不然一进去铁定会被唠叨，还是群攻类型的，她绝对扛不住。
顾凉一眼看穿她本质。
“行，我先陪青岚把东西卸下来，你要不先去正院坐等？”
孙瑛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你确定，你真要现在进去？”
顾凉蹙眉，“怎么了？”
孙瑛指了指旁边的那些马车，“你先看看。”
顾凉疑惑的看过去。
只见各家仆从都不约而同的从马车上抱下酒坛子。
还有几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骑着高头大马，像是直接从兵营里紧赶回来赴宴的，手上也默契的都扛着几坛酒。
这哪是庆祝她中解元？
怕不是便宜娘特地攒的酒局吧！
想起这身体那不值一提的酒量，顾凉眼皮一抽。
“喏，看到了吧，这些可都是你母亲邀约来的客人，都是在塞北待过的姐妹。”
言外之意。
那叫一个海量。
顾凉当机立断，吩咐车夫。
“把马车停远些，就当我与正君未曾回来过。”
青岚笑了笑，善解人意的说道，“妻主，你同孙君一道去外面逛逛吧，我先把东西收进去，若是主君问起，我便说你还有些事要处理，晚些才回。”
不愧是她定好的贤内助。
顾凉只觉心底熨帖，“辛苦你了，阿岚。”
青岚浅浅一笑，让小厮把荀丰送的那几包衣服提进去，对着孙瑛颔首行礼，便转身走进顾府。
优雅。
真是优雅。
孙瑛不得不赞叹道，“真是落落大方，得亏你没娶之前那个姓徐的。”
顾凉瞥她一眼，“那你还老提？”
徐无烟这茬就过不去了么。
孙瑛嘿嘿一笑，在顾凉臭脸之前，赶紧凑过来揽住她肩膀。
“行，不提，咱们去客栈看看钱程她们怎么样？好久没见了，今日放榜，她们仨也中了举，正好去道个喜？”
其实昨天才见过俩。
顾凉淡淡道，“嗯。”
//
客栈。
钱程三人走到门口，正好瞧见顾凉和孙瑛，脸上俱是一喜。
方仲怀笑道，“我们正准备去找顾君，这不是巧了吗？”
“是啊。”钱程也说道，“既然今日高兴，不如咱们几个也找个地方小聚一番？”
两人意气风发，丝毫不见昨日在宫里的萎靡。
钱程：……被吓到？不能够。
方仲怀：……手发抖？不可能。
“那去春风不渡如何？”
听到钱程的提议，顾凉眉头就是一蹙。
孙瑛咳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倒是替顾凉说了一句。
“天还正亮，去那也冷清，不然还是就近找个茶楼坐会儿吧。”
本来顾凉就是躲酒才跑出来的。
况且人家那正君还极为信任的放人跟她出来。
好像这会儿要拐顾凉去青楼，多少都有点不太好意思。
“孙君说得有理。”
方仲怀想了想，“那要不去品茗阁？听闻那里的茶品种讲究，我也还未得去过。”
不得。
品茗阁那多的是些熟脸，真去那她还怎么侃天侃地。
孙瑛急忙说道，“不如去南郊吧，那地方有片竹林，景色甚美，我在那赁了间院子，还算清净，前阵子托朋友带了些君山银针，正好可以派上用场。”
这事儿倒是稀奇。
顾凉眉尾都挑了起来，“你何时在外赁了院子？怎么我不知道？”
孙瑛回答得理直气壮，“不然呢，就许你们有小秘密？”
我也要让你们猜不透！
顾凉：“……”
众人一致同意，便一齐上了孙家奢华宽敞的马车，朝南郊驶去。
方仲怀摸着那张茶桌，不禁感慨，“上回坐到孙君的马车，还是来京都准备秋闱，没想到如今我们都能得偿所愿，也算无愧恩师和家人了，真好。”
方仲怀是楚玉定下的亚元。
钱程也有些感触，“是啊。”
想当初她来京都求学时，也是一番豪云壮志，却一次次被那些清流名士拒之门外，说商贾之女低贱，怕污了门庭清净。
若不是东林书院。
她可能都会放弃仕途了。
更遑论此次还得了秋闱的经魁。
彭兴抱手靠在车窗边，冷不丁吭了一声，“同意。”
她第五次下场，终于考中，回幽州的计划也暂时落空。
还得留在书院准备明年的会试。
彭兴，此试第三十八名。
孙瑛默默的坐在一边，撇了撇嘴，忽然觉得这几个人的话题她也插不太上。
毕竟她只是去贡院浅浅的走了下过场。
啥也不是。
顾凉勾起唇角，淡声道，“云程发轫，培风图南，希望来日，也如我们所愿。”
“顾君这句话好。”
方仲怀点头道，“我们入仕，便是想为天下百姓谋一个海晏河清，太平盛世，希望来日，皆如我等所愿。”
“惟愿大乾长宁，天下寒门子弟皆有生路。”
“愿沉烽静柝，国泰民安。”
孙瑛见到几人眸中燃起的斗志，也有些触动。
文臣若是都能有如此抱负，那大乾何愁不能国祚永延？
她豪迈的说道，“走，喝茶去！”
一言破坏队形。
几人错愕，尔后开怀大笑。
“还得是孙君务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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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影瘦，秋风瑟瑟。
孙瑛盘的院子不大，但的确很清净。
方圆几里都看不到一处人烟。
不过里面倒是一应俱全。
孙瑛带着几人进了主院，指着旁边的石桌，得意的朝众人展示道，“我亲自凿的，如何？”
顾凉扫了一眼，见那打磨得极不平整的表面，还是选择不打击这位显眼包了。
“还行。”
孙瑛果然更得意了。
“你们稍坐，我这就去泡茶来！”
几人点了点头。
孙瑛蹭蹭跑进房间，翻出一套茶具放到石桌上，回忆了下，又从柜子里拿出一罐茶叶。
最后看着厨房里的柴禾，一筹莫展的停滞住了。
“老顾！”
顾凉走进去，瞧见孙瑛干干的站在那，“怎么了？”
“负责洒扫这院子的姑姑今儿正好不在。”
孙瑛指着锅和柴，朝她摆出一个标准的露齿笑，“或许，你会烧水吗？”
顾凉嘴角扯了扯。
连泡茶的水都没有，也敢大老远兴高采烈的带她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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