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教宗呆呆站在原地,仿佛卡了。
许久,她才结结巴巴地说道:
“那、那现在的O5……”
“我已经忘了这是第多少批次了,
“包括红右手出动,肃清那些滋生了私欲的O5,也不止一次——当然,没有任何人察觉。
“而且,你以为……我是第几个Clef?”
女教宗听着Clef的话,浑浑噩噩地跟着他走着。
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怎么会有这样的组织??
怎么能有这样的组织?!
可如果是不为了自己,不是为了自己得救,而是为了每一个人,然后,越来越多秉承同样理念的人聚集在一起,这样的组织……
或许,这才是他们如此强大的根本……
不,不!绝不能再想下去!
女教宗悚然!
这种想法,和教会的思想是相悖的!
破碎之神教会的所有人都是虔诚的。
但这种虔诚是有条件的。
一切为了神——是为了得救于神。
为了在死去后归于破碎之神的国,为了跨越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怎么可能是真的为了奉献?!
此刻,两人已经走到了设施门口,厚重的金属门再次开启。
月朗星稀,沙漠的夜晚气温极低。
Clef抬头看着天上的光景,继续说道:
“至于你问的另一件事。
“‘面对这样的作战,像陆这样泰然处之的人,有多少’?”
“现在,我回答你的问题——几乎一个都没有。
“我曾无数次看到身边的人化成一地烂泥,或从骨头里长出鲜花,我曾在指挥中心看着小伙子们被撕成碎片,而那已经是难得的好死法。
“死去那一刻,没有谁是勇敢的。他们怒斥着怪物,哀嚎着不要,痛哭着喊妈妈,或咒骂基金会,咒骂我,诅咒监督者议会。
“但这一切,他们都知道——在作战开始之前就知道。
“我们,都知道。
“没人能真的坦然赴死,包括陆明。
“但我们做出了选择。
“我们战斗,我们倒下,我们继续。
“对我们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没有什么是无法收容的,没有什么是难以消灭的,就连理念也是杀得死的——用更好的理念!
“而说出这句话的人,我甚至找不到他/她的出生记录。
“他/她被吃得渣都不剩。”
Clef转头,看着身边恍惚的女教宗,笑着指了指前方:
“看见跑道上那架鱼鹰了吗?它会送你去最近的城市。
“放心坐吧,如果要杀你,刚刚你已经死在走廊了。”
女教宗机械地走了两步,又转过身,面色复杂地看向Clef:
“你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说出去?”
Clef已经慢悠悠地向设施内晃去:
“说出去又怎么样?
“没了O5,你想想,还有谁能成为你们的对付基金会的靶子?怎么,硬刚机动特遣队去吗?
“你们要是真这么有种,怎么会一个个投入那些神明的麾下?
“发现了吗,除了O5,你们找不到我们任何中坚力量的详细信息。
“而且,我告诉你的这些话,你很快就会忘掉——你离开地下时,吸入了a级记忆清除剂,
“而你机械的那部分记录下的,我劝你自己删掉,因为那些话中的声调起伏,组成了一条模因病毒。
“你如果不信,可以直接播放或转述出去看看。”
Clef忽然停步,回头看了一眼女教宗脸上惊恐的表情,笑出了声:
“这句可以不信,我是谎言之父——我骗你的。”
邋遢的男人背着手,返回通道深处。
他定定地看着那巨大的标志,汹涌的回忆吞没了他。
女教宗认为,是基金会垄断了一切资源,一切人才。
他甚至懒得反驳。
倒果为因,不值一驳。
起初,根本没有什么“基金会”。
没有遍布全球的要塞站点和军事资产,没有武器化的异常和遮蔽世界的帷幕。
只有一群血肉之躯的凡人。
而他们决定,不再屈服于命运与诸神。
“世界是一个祭坛,
“今天,陆明跟随我们站了上去,燃烧自己,驱散谬误,”
他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中:
“祝他好运吧,小教宗。
“祝我们所有人好运。”
……
陆明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