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话音刚落,调动起身体内仅有的五成灵力,紧接着,一道世间罕见的纯白色灵光浮现在几人视野中。
“原来如此…难怪饕餮恢复速度如此之快,你的血不一般。”晏公公沉吟。
“公公好像很了解我的力量嘛。”
沈问扬眉笑道,同时将右手两指并拢,雪白灵力凝在指尖,翻手张开,推出一道力量也掺进战场。
砰!
晏公公与饕餮弹开,饕餮被击于空中,立刻化为黑雾,绕至他的身后。
呼——
金光笼罩饕餮的手掌,晏公公当即旋身卸力,二人再度交锋。
“浮生!”
沈问高声呼唤,眉眼依旧弯弯,足下猛踏,也冲向正在战斗不止的两人。
哘——
剑鞘颤动,一道鲜红靓丽的长剑主动飞出,循着沈问身侧转了一圈,稳稳落到他的手中。
霍然间,洁净的白色灵力交织着浮生剑的红光斩出一道剑气,直奔混战的饕餮晏公公二人而去。
呼!
剑气所到之处,地面震动,石砖碎裂。
晏公公连忙释放灵力缩回手掌,脚下狠踩,抽回身体,硬接了饕餮强烈的凶气,这才堪堪避开。
汹涌的力量横冲直撞,饕餮也吃了晏公公猛烈一击,口腔迸发出铁锈味,嘴角落下一抹猩红。
但那股剑气将至,她来不及多加思考,动作迅疾,原地转身遁入黑雾。
轰——
剑气穿过战场直击大殿墙壁,厚重的砖墙刹那间破开半人大的口子。
耀眼的阳光倾洒进来。
晏公公眼睛略微睁大,看到那股力量的威力,重新审视这个白衣年轻人。
“我记得你在范阳时受了重伤。”他神情严肃,语气中有些狐疑,“体内灵力应当大打折扣才对。”
“公公这消息倒是够灵通的啊,我记得我不曾向叶霁禾说起过,你又是从哪知道的?”
沈问反手挽了个剑花,剑锋指向他,“怎么,没料到我居然还是这么强,有些后悔跟我动手了?”
“年少无知别太恣意狂妄!”
晏公公没由来地怒火中烧,眼角数层褶皱堆积一处,扯着嗓子狠狠叱道,一甩长袖,双手由掌转为握拳。
空气中凝聚扭曲空间的力量,环在他的拳头上。
呯吡呯吡——
他径直越过前方的饕餮一拳轰向沈问身前,沿途灵力不停炸开空气,呲爆声不断。
“……”
沈问眼神一凛,察觉这一击非同寻常。
他担心伤及身后安无岁,来不及开口提醒,便直接从腰间扯下尘灭剑甩出去,重重砸在他的腹部。
由于惯性,安无岁被这沉重的物件推出去数米有余,直接翻了个身摔倒在地上。
簌——
接着,浮生剑被抛向空中,沈问迅速双手相扣,结印抵住剑柄。
轰!
两方力量相触,再次发生剧烈的爆炸。
大殿墙上慢慢出现裂痕,太子府整个后院的花草树木被震颤不止,艳丽芬芳的花瓣全部坠落。
呼——
一股凛冽的寒气从剑锋处倾泻而出,零星溅落洁白的雪片,大殿内的空气温度骤降。
晏公公双拳对抗朱红鲜亮的浮生剑,手臂逐渐轻微颤动。
两人僵持不下,都源源不断以灵力互搏。
“这是,听雪门的雪落长风。”
晏公公攻势不减,喘着粗气,脸色越发阴沉,“当今江湖绝学,这招除了听雪门郑机云外应该无人会用才对,看来…你就是当年那个夜屠百花楼的神秘人,你居然没死,藏的倒是够深的。”
“……”
沈问忍不住皱了皱眉,额角冒汗,压根没工夫搭理他,眼前景象有些模糊,身体火烧般疼痛。
他深知即便自己在巅峰时期也不一定能打得过这位晏公公,所以今日一出手就是全部力量,几乎招招是以命相拼。
沈问已经强撑着同他过了几招,这会儿到了极限,一击雪落长风更是直接耗尽他的所有力量。
“唔呃…”
安无岁这一跤摔得太狠,在远处暗暗吃痛,费劲许久才爬着起身,匆忙从袖子里掏出沧溟钟。
叮——
他轻微晃动手腕,幽幽灵气氤氲着沧溟钟,片刻,不过巴掌大小的钟铃,传出悠扬有穿透力的声响。
晏公公听到铃声的瞬间,头痛欲裂,体内灵力也发生紊乱。
哗!
他拳间灵力不稳,浮生剑直接刺破屏障,沈问失去佩剑力量的支撑,重重摔到地上。
咻——
浮生剑当即从沈问身前窜了出去。
这道红光在空中极速转了个圈,从晏公公的后背径直刺入。
噗!
随着剑尖穿过他的胸口,鲜血淋漓。
“呃…”
晏公公面部肌肉无意识地抽搐,本能地偏过头,看向那致命的铃声传来的方向。
是你。
他怒目圆睁瞪着安无岁,瞳孔微缩,面容略显狰狞。
安无岁也察觉到他的视线,抬头相视,一时间后背发凉,汗意浸湿了前襟。
呼——
晏公公忍痛从身体里拔出浮生剑,随手把它丢到一旁,挣扎着起身。
黑雾忽然遮住他的视线,一双金瞳浮现其中,饕餮出手扼住他的脖颈,指尖锐利撕破皮肤,顷刻间血流如注。
晏公公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似的,暴起青筋,一把钳住她的细腰,蓄力一击。
砰!
饕餮承受不住,再次化为黑雾消失。
沈问见状赶快拄着浮生剑艰难起身,心中暗道不妙。
饕餮重伤多日,仅凭自己刚刚那一点儿血果然还是太少,她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和晏公公匹敌。
晏公公眼见甩开累赘,根本不管自己不断冒血的伤口,垂着眼帘望向安无岁,眸子里藏不住杀意,理智在此刻崩了线。
他手臂收于腰间,无形的灵力再次汇聚于掌,接着晏公公踏碎脚下的地砖,猛然跃向角落里的安无岁。
“去死!”
呼——
锦绣长袍在空中飞扬。
晏公公将全身的灵力都灌于这最后一击,其中还夹杂着他的怒气,和以命换命的想法。
沈问看到这一幕,没由来的熟悉感扑面而来,浑身的疼痛在那一瞬间仿佛失去知觉。
他几乎慌张地用力甩出手里的浮生剑,连忙朝安无岁看过去,寻常清澈的嗓音此刻变得异常沙哑。
“安无岁!”
角落里的安无岁表情呆愣,没想到晏公公会突然换了攻击目标。
他只感觉晏公公这一击时间好长,自己费力站起身,却根本迈不开步子,只是手中死死攥着沧溟钟。
隐约间好像听到了沈问的呼唤声。
就像十年前在离江的街头,遇到那些亡命流官时的一样。
砰——
这一掌落下,浮生剑也从背后再一次刺穿了晏公公身体。
随着最后一击结束,晏公公浑身的伤痛顿时席卷而来,他四肢发软,难以呼吸,双膝跪在地上,瞑目倒下。
“噗!”
安无岁不过寻常人家,体内根本没有半分灵力,挨了晏公公这样的高手的全力一掌,直接喷出一大口血迹。
五脏六腑被这道深厚的灵力轰碎,肝肠寸断,不过如此。
他一时间神情恍惚,失去了知觉,好像有些站不住脚,晃晃悠悠往地上坠落。
“……”
安无岁歪头看向沈问。
那个白衣年轻人张嘴说着什么,俊俏的脸上没了往日的神气,沾了许多灰土,眉头紧锁,眼睛里红血丝密布。
此生真是第一次看到你小子这样惊慌失措,也算是值了。
就当还你儿时救我那一命吧。
他心中暗暗想。
终于两清了。
扑通。
安无岁仰面躺在地上,心中释然,嘴角微微上扬,但咳嗽不断,浓稠腥气的液体止不住地往外淌。
也不知道雁歌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啊,胸口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