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平公刚要发作,中行偃及时阻止了他那毫无意义的挑事,并说道:“邾人、莒人背叛盟约、暗通敌使、入侵盟国,必须受到惩罚。现在将邾子、莒子带出会场,择日追究责任。”
那两位不走运的君主站起身来,在士兵的监视下走出去了。在场的人除了晋平公以外都知道中行偃口中的“敌”就是齐国,但是晋人不愿与齐国公开闹分裂,便用敲边鼓的方式对齐国进行报复。
晋平公却不理解,他以为“敌”指的是楚国;他说暗通楚国的罪行比无端入侵鲁国更加严重,乃是不赦之罪,应当把那两人关起来,押着他们去讨伐两国、灭亡两国。
参会者们不禁面面相觑,中行偃急忙出来打圆场说:“寡君的意思是如果两君确有通楚的事实,视情节轻重,寡君或将讨伐两国。”
高厚却不干了,他抓住晋平公胡乱放炮的难得机会,挥着拳头,装作义愤填膺地叫道:“楚国乃是华夏顽敌,通楚罪无可赦!本次盟会不就是为了弄清这件事来的吗?我要求立即审理两君,查明真相,并进行惩罚!”
中行偃以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寡君已经下令择日审理,一切都会查清,这件事就不劳夫子费心了!”
会上只发生了这段小插曲,其余部分则进行得非常顺利。
会后,晋平公与各国代表举行了盛大的宴会。晋平公心血来潮,突然要求列国大夫们现场表演舞蹈;由于古人起舞必须吟诵诗歌,晋平公又提出一个要求:“诗歌必须言志!”
大夫贵族们年少时都接受过音乐和舞蹈教育,他们也经常在与同僚举行的宴会上起舞,但是君主命令大夫跳舞、尤其发命的还是外国君主,这样的事情真是闻所未闻。
但是没有人敢于违抗那个毛头小子的命令。除了高厚,所有大夫们都对着晋平公唱赞歌、喊口号。高厚从第一次见面就看不上那个傲慢无知的毛头小子,于是吟了一首《伐檀》:“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猗。不稼不穑,胡取禾三百廛兮?不狩不猎,胡瞻尔庭有县貆兮?彼君子兮,不素餐兮!”这本是劳动者斥责贵族老爷们四体不勤、不劳而获、过着寄生生活的一首诗,高厚便将晋人比作诗中的寄生虫了。他边舞边对着晋平公挤眉弄眼,在场者惊惧不安,晋平公却看得有滋有味。
中行偃怒,他跳起来打断了高厚的表演,高声叫道:“诸侯有异志了!诸侯有异志了!君侯不立威,晋国就要失去霸业了!”
高厚停下来说:“一首诗而已,哪有那么严重的事?夫子不要多想。”
中行偃说:“那么就请高大夫与诸侯大夫做出盟誓,以示永不背叛盟约!”
高厚说:“好,那就准备仪式吧!”双方商定第二天举行歃血仪式,可是仪式开始前却哪里都找不到高厚了——他昨天晚上就抛弃使团溜走了。
中行偃便与叔孙豹、向戌、宁殖、公孙虿、小邾大夫完成了仪式,并称各国要“齐心协力,同讨不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