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霄忙不迭地跪了下来:
“王爷恕罪,是属下自作主张,请王爷责罚。王爷请放心,属下用邓策当作借口,慕小娘子没有怀疑。再者,王爷若不想让慕小娘子知道,就必须尽快好起来,慕小娘子如此聪慧,时间久了怕是会发现。”
夜无殇看着冷霄,沉吟片刻,终是道:
“起来吧。”
说罢,他起身走到床边,脱下身上的长衫,露出了布满伤痕的脊背。
冷霄知道,夜无殇这是认同了他的话,赶紧拿着药上前。
当拆下夜无殇身上的纱布时,冷霄险些落下泪来。
他们的王爷不是没受过伤,十几岁就上了战场的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无数。
却没有一次,叫人如此心酸、心疼。
那鞭子上排列的无数倒刺,将他背上的皮肉一块一块的撕去。
整张背,没有一处是好的,没有一处有完整的皮肤覆盖,面目全非。
纱布揭下来时,又带下去一层模糊的血肉。
这样的刑罚,与凌迟有什么区别?
皇上太狠心了,夜无克也太无情了。
他们怎么能如此对待大周的战神?
卸了他在长安城的兵权也就算了,凭什么让他受这种委屈?
偏偏夜无殇已经如此狼狈,却还要彻夜不睡的赶工,想要为慕昭昭雕出一块与她原来那块一模一样的玉佩。
因为他知道那块玉佩对慕昭昭的意义。
南才人的忌日在即,他没有时间了。
冷霄一边哭一边为夜无殇上药,却受到了夜无殇的斥责。
“哭什么?”
冷霄用力抹了抹眼睛,再不敢发出声音。
沉默片刻,夜无殇问:
“她怎么样?”
昨日从水云间离开后,他就再没见过慕昭昭。
有冷霄守着、江生陪着,她起码是安全的。
他知道,她不想见他。
有谁会想见到一个亲眼见证了自己最难堪一幕的人?
冷霄吸了吸鼻子,说话时也带了些哭过后的鼻音:
“回王爷,慕小娘子虽然表面上看着没什么大碍,但与从前相比,沉默寡言得多,周身的气场也变了,属下感受不到她从前的活泼明朗了,只要往她身边一站,属下就感觉压抑得喘不过气。这样下去,不知道慕小娘子今后还能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没心没肺的笑了,属下真为她担心……”
夜无殇始终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就连冷霄为他处置伤口,他都没吭一声,像不知道疼似的。
可冷霄悄悄看去,他的额角已经布满了冷汗,唇色也是不正常的白。
可想而知,该有多疼。
涂了厚厚的一层金疮药和止痛药,缠好纱布,冷霄又伺候他穿好衣裳,夜无殇这才转过了身。
“派去华州的人,可有传回消息?”
华州,是在栖霞山刺杀中被抓获的刺客的籍贯之地。
夜无殇派人拿着此人的画像去华州打探消息,借以查找刺客的来源。
冷霄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起此事。
将人派出去才几天,就算快马加鞭,也可能只是刚到华州,何谈传回消息?
“回王爷,还没有消息,可能还需要些时间。”
夜无殇沉吟片刻,又问:
“擅蛊之人,可有眉目?”
冷霄心想,距离南才人的忌日只剩几天时间了,之前皇上得知了栖霞山刺杀之事,也明令夜无殇要尽快查出真相。
有些事,的确是很着急。
“回王爷,此人已经找到,并在我们的严密监视之中。”
夜无殇点点头。
“内奸之事,安排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