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萼娇红缀罗衾,馀煖馀香梦不安。
奔波了一夜,我甚是疲乏,辞了明竺赶在鸡鸣破晓前落了榻。这一觉我整整睡了一天两夜,且睡的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做了好些个梦。
梦中一绿衣女子直挺挺跪在飞瀑流珠的寒潭前,疾疾的玉鞭重重的一下下打在她身上,劈啪作响。
她背对着我,一动不动,闷声不吭,一道道血印触目惊心。
“师父,我知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打了,求求你别打了…”我跪在挥舞着玉鞭的红衣女子脚边哀求,抽抽泣泣喉咙喑哑。
师父无动于衷,厉声喝道:“穹儿,你给我记住,你是我蓬莱将来的大祭司,是蓬莱天女的左膀右臂。天女谋虑不到的事,你替她思量周全,天女有行差踏错,你替她受过,天女纵使去死,你也得替她探好黄泉的路。”
…
情境一转。
我身着白裙,脱了梨花靴,撩起裙裾坐在海边的一块礁石上,赤脚踩着海水,憧憬地望着前方的海平线,任海浪冲击着双脚。
碧穹一身薄荷色收腰的广袖流仙裙,垂着手端端的立着。神色清冷,面容矜傲,似冬雪中盛放的白梅;容颜艳丽,身形婀娜,似一朵浸了霜的牡丹。
墨凉则在我左侧更高的一块礁石上坐着,虚踩着一只脚,半露出凤头靴上银线绣了的云纹,另一只脚随意的耷拉着。身着一袭银白色流水暗纹长衫,右手执着合起的邀天扇,轻轻的扣着搭在左膝上的另一只手。
他说:“云儿,碧穹,总有一日,我要带你们离开蓬莱,远离这是非恩怨,策马一生,流浪江湖。”
我摇摇头。师父宏愿未了大仇未报,我岂能兀自溃逃。
碧穹则满脸神往的眺望着远方,吊梢的媚眼慢慢的弯成了一道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