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荀枫向别人家舅舅彬彬一礼,舅舅突然发出咦的一声,“你俩嘴怎么了。”
怎么了,亲的太用力,都亲肿了,还能怎么样,总不能吃火锅底料给辣的。
柳荀枫幽怨了某人,便低下头,充当木头,让某人自己解释嘴是怎么个情况,意料之中,萧琰实话实说了。
当他舅舅得知自己是未来儿媳,那脸色变得有多悬念,舅舅似乎不赞同自己这儿媳的存在,可舅舅又是个宠侄儿狂魔,什么事儿都依着、谦让着侄儿,侄儿喜欢谁,舅舅当然会闷闷闭口,拾泪接受。
事实上,自己比他舅舅更不赞同这门婚事的,没办法,都是被逼的。
半餐已过,柳荀枫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舅舅面前,自己会一直保持笑颜。或许,这就是在男方家长面前,预留一份良好印象的微妙心理吧。
不对!自己又不嫁他,凭什么给他舅舅留好印象!
意识到这一点,柳荀枫默默把上扬的嘴角往下压。
一顿饭其实就是叔侄间的和谐叙旧,那些不好开口的话题,他们都能巧妙地避开不谈。估计是为了防着自己。
不过,柳荀枫暗自揣摩了个大致,比如这位舅舅的身份,或许是一位卓越的商人,经营酒楼产业,而这间客栈就是舅舅开的。
而萧琰一点不清闲,密切关注舅舅的经商行程,区区一顿饭的工夫,便揭示了他对舅舅的深切关怀。他忧虑舅舅遭遇不测,简直是将舅舅视为再生父母。
但凡身边略有才能之人,萧琰皆都毫不吝惜地画至舅舅门下,好给舅舅保驾护航,确保舅舅安危无虞。
说白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当年,自己觉得萧琰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孤僻小子,看得还怪心疼的,于是以“义父”的身份给他写了好多年的信,尽可能多关心他。
同时也为了避免露出一星半点的马脚,回信必须少之又少,这样一来还能让跑腿小哥的腿能歇上一歇。
万万没想到他还是有亲爹一样的舅舅疼爱着。
唉,终究误判他人心。
萧琰对苍生负罪,却仅对他舅舅以诚相待。
而自己,以及那位不知身在何方的乔将军,可谓见证了君王负尽臣子心,咱们赤胆忠诚冷却成了一片荒芜之地。
柳荀枫再叹气。
别了舅舅,柳荀枫跟着萧琰走,而后萧琰随便拉住一个伙计,伙计把菜放到一桌客人面前,然后认真聆听萧琰对柳荀枫的那间甲子号房的详细要求。
小二谄笑着,一个劲儿点头。
柳荀枫无法脱身,手腕上的链子虽说不重,但搁着不舒服。他抬了抬悬在半空的链子,萧琰感受到了,回头问:“不舒服吗?我来吧。”
语气挺温柔的,像是在讨好。
柳荀枫径自沉着脸,不予理会。萧琰竭力展现关切,小心翼翼地捧着链条,在与伙计细细道来各项需求。
目光流转间,柳荀枫不经意捕捉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正巧与孤零零的那一桌女客四目相接,柳荀枫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