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放下风铃。
因为风铃的关系,他便又在心中想道,“还是等到明天天亮了再走!”主意一定,他就打算好好的睡上一觉。
唐斗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极想进入到美梦中去。
然后可怕的是,他越是这样就越是睡不觉,起先还沉得住气,盖着被子摆在床上一动不动,接着便忍不住打起翻身来。再接着反反复复地翻来翻去,竟再也睡不着了。
甚至别说睡着,闭上眼睛都感到异常的不舒服不习惯。
不行,一定要出去!
还是先去杀了薛天河再说!
心里有个声音摧命鬼似的摧着他,他就更加的受不了啦。
想来想去,他再次改变了主意——潜出正阳府去。
只要潜出正阳府,唤来瀚海,用不了多久就能赶到无量山了。更有可能到无量山打个来回仍然神不知鬼不觉的。
唐斗只想着有了瀚海就能一瞬千里,却没有细想瀚海在晚上到底能不能看见的。
怀着这个主意,他又细细地听了听,房间里很安静,除了风铃风雪平稳轻柔的呼吸声,一丝一毫的杂响都没有。
院子里,则有一些寒虫唧唧地叫着,时断时续的,好像没有吃饱食物没有力气似的。
这样的寒虫估计要叫到十一月,直到风霜来临了,它们才会收起自以为得意绝技的叫声藏匿起来。有些蛐蛐,藏在人家灶堂里的,甚至到了天寒地冻的季节它们还会爬上灶台来觅食,一边借着灶堂的余温温暖自己的身体,一边还自卖自夸地发出几声叽叽的叫来。
唐斗接连听了好几次,料定风铃风雪确确实实已经睡着了,便轻手轻脚地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除了他自己弄出的细微声响,一切都在神不知鬼不觉当中。
坐了会儿,他又轻手轻脚地下了地。
好在一双眼睛暗中能视,一分一毫看得清楚瞧得分明,只要细心的确可以做到什么声音都不弄出来。
现在,他已经开始迈着细步准备开溜了。
冷不丁得着风雪的床上看了一眼,依稀可以看到风雪风铃盘洒在枕边的秀发。
唐斗心里说,“我去去就来的,就算到了无量山,只要半个时辰之内找不到薛天河,我又坐瀚海赶回来,一定不会有人知道的。”想罢放低脚步,一步跟一步地轻轻落于地面,走到了门边。
唐斗记得蒋苏琴率人离开的时候仅仅只是从外面拉上了门,而这种木门只能从里面插住门栓,里面不插门栓外面是锁不了的。蒋苏琴临行还将风铃拉到一边暗中交待了几句,之后带上门就出去了。因为有唐斗陪着,风雪毫没在意这些,睡觉之前也没有想到过要关房门,这便给了唐斗可趁之机。
唐斗伸出双手,一上一下抓紧屋后突出的横条,轻轻缓缓的将门拉开,只有轻轻地一声门响,根本就不可能将已经睡得死烂的风铃风雪惊醒过来。
出了这座屋,唐斗回身将门重新轻轻带上,连忙轻快的急走了数步,潜入一块黑暗角落里。
回头一看,没有任何人跟出来。
转着耳朵细听周围,也没有听到任何声响。
在这个黑漆漆的夜晚,除了一些高檐之下吊着一两盏灯笼照着小片地方,其他地方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黑色连接着天空和大地,换了个人跟本就不可能摸出正阳府去。
当然,这一点还是难不到唐斗的。
他不仅将黑暗之中的细碎之物看得入眼,更能听出四周二十丈的细微动静。
唐斗借着黑暗的掩护,向正阳府外潜去。
一路上布有不少暗哨,而且不是布在拐角处就是藏在花树丛中,唐斗凭着自己的听力和暗中能视这两项技能,加上一身敏捷跳跃的本领,轻松地躲开了那些暗哨,靠到一围高墙边,跃过墙头就已经出了正阳府了。
当然,他不是从前门出来的,前门肯定有更多岗哨。
从这个侧墙头跳出来,再接连两个飞掠蹿入暗角,就算有人跟出来也找不到了。
唐斗专拣黑暗无光的地方走,直到走到一个周边没有房子的地方才停下脚来。
现在,他可以召唤瀚海了。
当他将手伸向体内,准备摸出翎管的时候,仅仅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又空着手收了回来。
这是因为他突然想到了瀚海夜间到底能不能看见的问题了。
前一次瀚海是在夜间飞过,但那时候在地上是有火麒麟发着的红光做为标志的。而且那时候晚上有月光,不至于像今天这样漆黑一团。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唐斗便又联想到两天前的那个下雨天驱着瀚海来天朝的情景,也是趁着黄昏还有一线天光的时候赶来的。之后又让它又飞上天去,却不知道到底落到哪里了。
事实上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唐斗之所以瞬间放弃了召唤瀚海的打算,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在刹那之间再次萌生了杀死杨录的念头。
此去无量山不下千里,夜间行动又不及白天方便,而此时此刻杨录却正在天朝城的皇宫禁地之内,何其近便!
且先去杀了杨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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