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纪常远强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对，他还有小奕小菲，还有两个可爱的孩子，他不能垮。
百灵忽然就哭起来：“你这个傻瓜，现在高兴了吧，女人没了，孩子也不是你的，就连眼睛都得病了，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我真是搞不懂你……”
一句话，竟使得纪常远醍醐灌顶，是啊，他这些年到底在执着些什么？百灵说得对，童心自始至终不爱他，小奕小菲也不是他的孩子，现在连眼睛都得病了，到头来不就是一场空么？
可自嘲过后，纪常远却闭着眼睛笑了：“你不懂。”
百灵哭的更加厉害：“我是不懂，我没你懂，你多伟大！”伟大到为别的男人养老婆，为别的男人养孩子！
纪常远等眼睛的剧痛过去后才睁开双目，他想要去找小奕小菲。
阿辉连忙拦住他，道：“我去把小少爷和小姐带过来，您躺着别动。”
纪常远点点头，乖乖地躺在床上没动。
小奕和小菲被阿辉领着来到床边，小菲抱住纪常远的胳膊，带着哭腔喊：“爸爸，你是不是病了？”
纪常远宠溺地摸着小菲的脑袋，道：“爸爸没病，爸爸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骗我，我刚才听到她说你的眼睛不舒服……呜呜……爸爸你怎么了……我不要爸爸得病……”小菲憋不住情绪，扁着小嘴哭起来。
她一哭，小奕的眼睛也红了，纪常远更是心疼。
“乖，小菲不哭啊，爸爸真的没事，百灵阿姨刚才在和爸爸开玩笑呢，她说的不是真的，不信你问她？”
百灵在纪常远的目光下露出一个笑来，道：“是啊小菲，刚才阿姨在和你爸爸开玩笑呢。”
“是吗？爸爸的眼睛真的没事吗？”小菲抽泣着问。
“当然没事了。”纪常远捏捏她的小鼻子，道：“瞧，这是小菲的鼻子，这是小菲的嘴巴，爸爸的眼睛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
小孩子总是容易相信人的，小菲立即止住了哭声，用小手轻拍纪常远的胸膛：“爸爸，小菲希望你好好的，你还要带我去放风筝呢。”
纪常远觉得自己这么大的男人了，竟然有些想哭。
百灵转过头，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好，等来年春天来了，爸爸带你去放风筝。”纪常远微笑着答应她。
“不是来年春天，今年就可以的。”小菲明明记得去年秋天他还带自己放风筝，现在是夏天，等过了夏天就到秋天了啊。
“那是在法国。”纪常远喃喃道，他回想起去年的事。法国气候宜人，到了秋天正是放风筝的好时候。
可他还能带小奕小菲回法国吗？纪常远已经不能保证。
“好了好了，天已经不早了，我先带小菲去洗澡，她要早点儿去睡觉。”百灵把小菲抱起来，道：“宝贝儿啊，你可以叫我百灵阿姨，阿姨带你去洗澡好不好啊？”
“好——”小菲特别懂事地应着好。
小奕还站在床边，他忽然爬上床，附在纪常远耳边道：“爸爸，我选你。”
纪常远目光一怔，半响后才看向这个孩子：“你说什么？”
“我选你。”小奕安慰地学着妹妹的样子拍拍他的胸口，道：“爸爸早点儿睡，你一定会没事的。”
说完，小奕像个小大人般走了出去，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阿辉真觉得心里好受了许多，他道：“没想到小少爷这么重情重义……”
纪常远笑了笑，轻声道：“到底是我养大的。”
“我想小菲小姐应该也会选您的。”阿辉猜测着说。
阿辉的话，纪常远是同意的。孩子又不是大人，孩子懂什么？他们两个还未出生时，他就陪在身边，自来到这个世界上后，也全都由他照顾抚养，每一分每一秒，他都不曾缺席他们两个的成长。
谁陪在他们身边时间长，谁和他们的感情就更深，不像童心，养在身边四年都没有选他。
纪常远控制住心口的刺痛深吸口气。
“阿辉，你说……我还该不该继续下去？”
阿辉怔了怔，其实是没听懂。
“我还该不该执着下去？”纪常远苦笑着问。
这下阿辉懂了，他小心翼翼地说：“要让我说，我希望先生您放弃童心。”
纪常远接着问：“那小奕和小菲呢？”
“小少爷和小姐跟您有深厚的感情，虽然他们不是先生的亲生孩子，但胜似亲生的，您对童心这么好，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就算把小少爷和小姐留在自己身边养着，那也没什么！”阿辉道。
片刻后，纪常远摆了一摆手，道：“你先出去吧。”
“是。”阿辉轻轻退了出去。
纪常远想，在这个夜晚，他必须得好好想想，想想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以及对童心该如何抉择。
漫漫长夜，童心没有一丝睡意，虽然躺在景延温暖的怀抱中，她却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在担心小奕和小菲？”景延低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