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杜径直走向北屋,轻轻敲门。
“大娘,妞妞,我是杜卫国,你们在屋里吗?”
“哥!我哥来了!”
门外即传来妞妞欢快的呼喊声,几乎同时,妞妞迅速推开门,飞奔扑向杜卫国怀中。
“哥,你怎么来了呀?”
“嗯,哥明天就要班了,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这时左大娘也步出房间,脸挂着略显勉强的笑容,身边跟着一位陌生女子,其人颧骨较高,嘴唇偏薄,打扮尚算整洁,小杜此前未曾谋面。
该女子细细打量了小杜同志数眼,包括他的穿着、院中的自行车以及后座的包裹,随后才与左大娘告别离去。
“大娘,那位是何许人也?”
“哥,她想认我做女儿,可我不喜欢她,她家孩子以前总骂我是野种。”
“大娘,这是怎么回事?”
“小杜,咱们进屋细说。”
小杜同志从自行车后座卸下包裹,随同左大娘、牵着妞妞的手一同走入屋内。
短短几天工夫,屋内的油漆味已淡了许多,屋内打扫得十分整洁,看去相当舒适。
“大娘,请你详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左大娘大致叙述了一遍情况。
方才那位女子,名叫左黄氏,在公社也算是个霸道角色。
她的丈夫左家四兄弟中,战乱时期幸存下来的一个。
剩下三个兄弟均是左家公社的本地人,子孙繁衍至今,直系亲属加起来足有二十来口人。
其夫左二虎排行老二,因长兄已故,如今他便成了家中的顶梁柱,膝下育有四个儿子,年纪最大的已二十岁,最小的也有十二岁。
家中男丁众多,在村里说话做事自然底气十足。
据说这位左二虎年轻时曾外出闯荡,学过几天武艺,平日除了在公社挣工分,还常带领儿子、侄子们到集市倒卖些货物。
左二虎虽然狡猾,但在公社里为非作歹时往往采取阴招,表面不至于做得过分过分,因此也能相安无事。
这两年通过投机倒把赚了些钱,盖起了两间瓦房,勉强算是在农村有些见识的土霸王。
前几天小杜帮左大娘修缮房屋时,左二虎带着儿子、侄子们正好进山打猎,归来后发现公社竟冒出两间崭新的砖瓦房,
而房主竟是左大娘这个孤寡老人。
夫妻俩一碰头,立马就动起了歪脑筋,欲认左蓝为养女。
左大娘身体状况一直不佳,估计支撑不了多久,待她去世后,这房子岂不顺理成章成为他们的囊中之物?
他们家中可是有四个壮实的儿子呢。
他们也意识到杜卫国绝非易与之辈,
但他们认为既然只是认养女,并未偷盗抢劫,不算违法,即便杜卫国得知此事,恐怕也无可奈何;何况若亲事得以认定,无形中也意味着与小杜结成了亲戚关系。
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降横财,就算小杜不认这层关系,白白得到两间砖瓦房也足以令人满足。
至于拒绝,哼,不妨试试看。
杜卫国纵然本领再大,也无法日夜守护在妞妞身旁,他们家中二十几口人,多半都是身强力壮的男人,在村子里有一千种方法逼迫对方接受认亲之事。
小杜同志听完后不禁大笑起来,且笑声震耳。
哎呀,你这个乡间土霸王,真是瞎了狗眼,竟敢招惹我,简直就是太岁头动土!
称你为土霸王,那是因为你实在见识短浅,明知我是保卫科的人,竟然还敢嚣张跋扈。
在这个时代,保卫科实际与公安系统紧密相连,受到工厂和公安双重管理。
换言之,企业的保卫科在某种程度就相当于一个分局,务必明确,是分局而非派出所,具备独立进行侦查、逮捕、审讯、羁押的执法权限。
当然,这种执法权仅限于本厂区域以及职工及其家属范围内。
对于重大案件,则通常会与市公安局联合组成专案组。
红星轧钢厂拥有超过一万八千名员工,总厂下辖两个分厂——红星机械厂和红星装配厂。
厂内设有独立的电影院、职工浴室五处、直属红星轧钢厂职工小学、厂属医院以及大小食堂七处。
再加职工家属,人数不下十万人,保卫科共七个科室,总计二百二十多人,其中总厂五个科室,一百八十六人。
这是什么意思呢?不必提及保卫干事、科长、处长等干部,即便是值班队长,在厂内也是位高权重的存在。
总而言之,按照小杜同志目前的职务级别,至少相当于分局刑侦支队的探长或副大队长。
左二虎靠投机倒把起家,屁股底下肯定不清白。
在他的狭隘认知中,最惧怕的就是公文、纠察队,殊不知纠察队隶属于分局治安科,同样是公安体系的一部分。
你一个靠投机倒把起家的人,竟还想讹诈公安人员,这完全是对信息的无知。
你这简直就是寿星佬吊,活腻了啊!
小杜同志笑罢,将包裹交给左大娘,告诉她这些都是于淮海家送给妞妞的。
接着,他又给左大娘吃下一颗定心丸:
“关于左二虎家的事情,您无需担心,交给我处理就好,接下来几天我会请两位大婶陪您和妞妞在这新房子里住下,就说新房需要沾染些人气,不必吝啬粮食,最多一周时间。”
看到小杜笑得如此开怀、淡定从容,左大娘心中也就踏实了,她深知小杜是个大人物,从其言行举止、处事方式就能看出他绝非夸夸其谈之人。
妞妞收到一堆新衣裳,甚至还包括玩具和小人书,开心得简直像个小疯子。
小杜停留片刻后便离开了,直接前往蒋东方家,请求帮忙解决此事,礼品嘛,现成的就有了。
蒋东方居住在钢铁厂职工住宅楼,一套面积达百平方米的宽敞居所,布局为三室两厅,家中只有他与老伴二人生活,孩子们均已在外地安家立业,此刻老伴外出买菜未归。
“蒋叔,我打算明天去厂里报到。”
“嗯,房子问题解决了,还有什么缺的吗?”
“嗯,房子已经开始修建了,什么都不缺。”
“那你还来干嘛?”
“蒋叔,我有个事情,我遭人欺侮了。”
“嘿,竟然还有人敢欺负你?那人现在还活着吗?”
“蒋叔,我不是什么英雄人物,您这么说,但事实我真的被人欺负了。”
“详细说说。”
小杜同志便讲述了他如何与妞妞相认、在村里建房,以及左二虎一家企图攀亲的过程。
“蒋叔,像左二虎这样的村霸,不仅想要侵占我妹妹的房子,现在还想让我做他的干儿子,您说这算不算欺辱到我头来了?”
“这事我知道了,是城西左家公社的左二虎吧?”
“对,没错。”
“好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
虽然蒋东方表面波澜不惊,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但小杜同志明白他内心已极度愤怒,预感左二虎将会遭遇极其严重的后果。
“明白了,蒋叔,我今天去过于淮海家,给他挑选了一把紫檀木扇子,也给您带了一把。”
“搁那儿吧,你婶婶估计买菜快回来了,你就在这儿吃顿饭吧。”
“蒋叔,今天真不在这儿吃了,我要去看看那工地情况,院子里那帮人挺有趣的,怕出什么乱子。”
“行,那你滚吧!”
“蒋叔,您收拾左二虎时狠点,别顾及我的面子。”
“快滚,你小子有什么面子可讲?”
“嘿嘿,我确实没有,但我爸老杜总该有点面子吧?我走了,叔。”
小杜同志离开后,蒋东方起身解开两粒衣扣,长长地舒了口气,端起茶杯连饮几大口。
他确是愤怒至极,在他心中,早已视小杜如同半子,左二虎此举无异于挑战他的底线。
心中暗道:“妈的,竟敢欺到老子头了,我要不让他吃尽苦头,我就当他老子。”
见到小杜留下的扇子,打开扇了几下,闻着那淡淡的檀香。
自语道:“还不错,你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说着,拿起车钥匙,穿鞋径直出门而去,这一趟出行,左二虎恐怕就要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至少要在牢狱中度过一段漫长岁月。
杜卫国骑车回到四合院时,恰好赶周末的下班时间,尽管如此,院内却异常热闹。
“哟,小杜同志回来啦?”
“杜同志,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好的工匠?手艺真不错!”
“杜同志,你今晚住哪儿啊?”
“小杜同志,今天穿得这么精神啊?”
“杜同志,晚饭吃了吗?要不来我家喝两杯?”
“小杜同志,你这修房子得花不少钱吧?”
左邻右舍的热情洋溢,让这个大院充满了浓厚的人情味,杜卫国逐一回应,寒暄几句。
当他走进中院时,看到秦淮茹正在洗衣,仿佛她每天都在洗衣。
秦淮茹见到小杜,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并非出于对他财产的觊觎,而是此前他们并不熟悉,只是略识而已。
结婚九年多以来,小杜初嫁入时即住校读书,三年住校期间,秦淮茹则怀孕生育、坐月子、照顾棒梗几乎足不出户,故此交往甚少,随后小杜又直接参军,一走便是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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