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健走上前去,拱手相邀,“两位仗义执言,狭义心肠,我十分佩服,能否上我的马车一叙?”那两个不知道怎么回答,那年纪稍大的羞得面红耳赤,“那里,那里,要不是先生出手相救,我们兄弟二人怕要横卧街头了,还说什么侠义,实在是让人耻笑。\wwW。Qb5.cǒm//先生的盛情邀请,我们也不敢当,这就告辞了。”李健暗自佩服,真是有骨气。又诚意邀请,“请二位千万答应我的邀请,我李健一生就爱结交像两位这样有骨气的人,只是到我的府上一聚,难道两位看不起李某吗?”话说到这个份上,见那年轻人轻轻的拉了拉他兄长的衣角,年长的尴尬的答应了,“恭敬不如从命,那就打扰了。”
大家都准备上车,那年轻人想起什么事情,向李健行了一礼,指了指一旁的小姑娘,“先生慈悲,救人救到底,这位姑娘身世可悲,家乡遭水灾,流落街头,不想唯一的亲人父亲也重病去世,这才在街头卖身葬父。不想被几个地痞强抢调戏。请先生救救他吧。”那小姑娘听了,扑通一声就跪在李健的面前,伤心的说,“若先生愿意出钱葬了我父亲,小翠一生作牛做马,感激不尽。”说完又转向那两个人,又是几拜,“小翠也谢谢两位,两位大恩就是来世也要报答。”李健不由得大声赞扬,“好一个有情有意的小姑娘,你的事情我一定帮你办到。”然后让她上了玛丽的马车,又把那两位请上自己的马车。吩咐车夫向道台府缓缓而行。
马车上李健直言相问,“我看两位谈吐不凡,为何衣履阑珊?还称自己是朝廷的官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能告诉我详情吗?”那年长的似有羞愧,没有回答。倒是那年轻人说了开来,“实不相瞒,我大哥的确是朝廷的工部员外郎,我叫薛福成,我大哥叫薛福辰。这次落得这步天地,说来一言难尽”他慢慢的述说,原来他兄弟是书香门第。父亲薛湘,特别擅长八股文的写作,其文章风格独特,时人称为“薛调”,颇受八股文士们的推重,曾国藩、李鸿章自称他们能在科场上告捷,颇得益于薛湘的文章。兄弟两自然也是好学问罗。今年在北京任工部员外郎的大哥福辰回无锡探亲,不想却接到噩耗,在湖南做县官的父亲因病去世,二人前去湖南奔丧,因为父亲在县令任上经手的账目不很清楚,薛福成弟兄为了清理父亲在任上拖欠的公款不得不在湖南盘桓了很长一段时间。当他们再回无锡,一路上战火遍地,危机重重,这时无锡已为太平军占领,母亲带着家人已离乡逃难,伯母一家则死于变乱。薛福辰又被太平军抓住,由于太平军不清楚他的身份,才被释放出来。他们这才到上海,想由上海前往苏北宝应的东乡找寻离散的家人。但是到了上海盘缠用尽,大哥想向上海的同僚借一点,可是这样潦倒的样子,又怕被嘲笑,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在街头游荡,见到地痞调戏弱女,薛福成二十出头,血气方钢,看不过去,这才强出头,打抱不平。接下来的李健都知道了。听他说完,车也到了道台府邸,他们这副样子,也不想见外人。李健就让马车先送他们三人去黄浦江边的住处安顿。等李健这里宴会结束,然后回来接自己。
宴会上李健见到了那位二公子,看来他已经得到消息,见了李健好像十分的不安,总是躲避。李健也不揭穿,整个晚上没有提到来时路上发生的事情。上海道台吴煦靠捐纳起家,有这样的儿子也不奇怪。
宴会的菜肴自然是丰盛之极,不由得想起薛福成和他说的,江浙原本富饶之地,这两年天灾**,今年又发大水,朝廷和太平军打得又激烈,各地百姓十室九空,到处边配流离,民不聊生。可这里的宴会这样奢豪,真是感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终于等到宴会结束就匆匆往回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