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荏苒,时隔经年。
再见,便是北疆的暴风雪里。
她不认得他,但她还是愿意对任何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手。
回忆至此,大福楼船的船舱里。
晏海熄冷笑着,自嘲。
当年轩辕凤燃的一句彼此彼此,他以为他们都是一样。
但轩辕凤燃在她身边守了下来,而他选择了放弃。
“如今,我迟了。”
晏海熄在舷窗上,看到少年的自己。
“是我活该。”
与此同时,五楼船舱,暖香的茶室里。
红袖送来的食盒,静静摆在茶案。
他们彼此面对面,深陷于漫长的沉默,和令人窒息的死寂里。
直到,轩辕凤燃双手撑着窗沿,低头,若有所思地看着阿宝,一贯低沉沙哑的嗓音,变得凛然,还有点冷。
“是都有,还是只我有?”
被抱坐在窗边的阿宝,盯着这头醋缸里的暴躁野兽。
须臾,她抬手抚过男人紧蹙的剑眉,温柔顺毛,“千金酥和当归羊脊汤是都有的。但我,独独皇叔才能有。”
鬼蜮深渊的那一遭,她灵魂深处的尘封记忆,悄然碎裂。
是她的记忆还在,却丢了曾经的悸动。
如今被唤醒的情动,生根发芽,终是破冰而出。
而轩辕凤燃俯身而来,搂住了她的腰。
她仰头靠着他肩膀,难受地回想起来,在太医署东院的那方床榻上,轩辕凤燃曾极狠地攥住她手腕,质问她。
——轩辕阿宝!玩够了吗?
原来他一直以为,她是在玩。
设身处地,阿宝转念想了又想,倘若是她被某人表白心意,信誓旦旦约定生死相伴,却转身便被某人当做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甚至还想杀她。
她怕是,凌迟那人的心都有了。
但轩辕凤燃怒到极致,却也只是抓她的手,覆在他心口。
像是泄愤,又像是委屈的,说上一句。
——它会受伤,别算计的太狠了。
思及此,阿宝眼前浮起水雾,既酸涩又心疼。
强忍着哭腔,她问:“三年前的北疆,我离开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我留下呢。”
她是被老皇帝带走,所以他绝不可能留下她。
但明知希望渺茫,她仍忍不住想:倘若三年前她被他留下,说不定有万幸的转机呢?
闻言,轩辕凤燃像是被戳中了极痛处。
他将怀中的小姑娘,搂得更紧。
窗旁的幽幽烛火,映在他眼中,却驱不散他眼中的寒意。
当时他醒来,身旁只剩一封信。
回想当时,轩辕凤燃才知,那是他绝望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