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事给耽搁,待怀昱和逐尘回到盛安街时,下午的游神已经开始好一会儿了。
街道上人声鼎沸过于拥挤,侍卫们本要为怀昱二人破开一条道来,但却被怀昱制止了。
民间节日,他们本来就只是来沾喜气看热闹,扰了百姓的兴致反而本末倒置了。
两人在人群的推搡中好不容易进了一家酒楼,召来小二一问,却是座无虚席,后来还是花了重金包下一个靠窗的厢房,这才从拥挤中脱离。
怀昱边喝茶边看着窗外的盛景。
也正是赶巧,才坐下没一会儿,远处就传来了吹锣打鼓,唢呐齐天的乐声,循着声音望去,就见抬着“春神”的花轿在喧闹的人群中破出一跳道来。
春神是一坐泥塑的女神像,面如银盘,眼若杏仁,耳垂上坠着嵌花珏,手上捻着一束花枝,神像还未临近,怀昱就能闻到一股花香。
“师兄,快看!蝴蝶!”
逐尘兴冲冲拉着怀昱看。
怀昱定睛一看,发现神像的周身有七彩的蝴蝶环绕飞舞,倒真有种接地气的神性。
原本说是陪逐尘来的想法被改变,他开始认真看起这游神盛景来。
春神像前后都有穿着彩色花衣的侍童向四周抛洒着花瓣,漫天花瓣飞舞,飘落在路人的身上、发上,沁人的花香在街道上充盈,坐在楼上的怀昱都能嗅到一丝清香。
外面日头正盛,日光、鲜花、鼎沸人声,这样热闹的场景竟让怀昱萌生出一丝睡意。
下意识想像以前那样神动化作猫形,但脑海中的那羁绊却早已不见。
怀昱轻声叹气。
猫妖当惯了,这专心当人却反而不习惯了。
逐尘听到了怀昱这细小的叹息,问:“师兄怎么了?是在想你那个义弟吗?”
这话前面还是关心,后半句那只能说是用酸溜溜一词来形容。
“没有想他。”怀昱无奈地偏过了头,“孤只拿他当弟弟。”
逐尘缓缓睁大眼睛,反问:“不拿他当弟弟,还能当什么?”
明明自己的脸还因想象而浮上红霞,却还要将能当什么给问出口。
怀昱心道明知故问。
曾经饱受摧残此时难以心如止水的他决计还是不再和逐尘传输一些奇怪的知识。
现在的逐尘到底是纯情的,继续这般纯情下去也是好的。
至于不秋。
如今这样收做义弟也是好事。
上一世自己至死都没有遇见不秋,大抵是他中间的选择不同,所以遇见的人不同。
他要是和上辈子一样,选择在春神祭这日在宫中筹备及冠礼之事,那他就遇不上小月,也就救不了不秋。
或许,上辈子,不秋就死在了他十五岁的春天,死在了那个破庙里,在阳光明媚的春景里,卧在稻草堆上长眠不醒。
这一世不同的选择造就了不同的结果。
怀昱很庆幸自己选择了正确的那条,因为他救了不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