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的疑问还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在这轮狙击中联合盛世到底会给他多少好处……这是非常现实的问题;他有两个老婆要养,负担比普通男人要重一倍,将来的子女数量理论上也是别人的两倍。不仅如此,还想劫富济贫积德。长老会议集体出钱给他泡妞,他可以肯定自己是里面最穷的长老……作为老狐狸名义上的义子,他难道不觉得面上无光?
想归想,真谈起钱总是伤感情。将近两个月的时间,叶知秋到目前还是两手空空,就付给他几亿美金。几亿?忘了……反正已经挥霍一空。(具体是4.8亿)他已经非常大方了,但他现在依旧是个穷光蛋,出国前把所有的存款现金留给林晨,让她应付炒家的狙击——虽然也不多,但聊胜于无。身上仅有的信用卡还是很久前刚进公司林晨给他的花旗银行大莱卡,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只能透支50万人民币。
穷到蜘蛛都要来结网。没钱的联想四通八达,朝着更幽暗深远的地方前进。忽然暗叫不妙!前天爱伦好像塞在自己口袋里2万欧元,苍天啊!好像没还给人家!
飞机起飞后不久叶知秋发现林欢脸色阴晴不定,激励他道:“今天卢森堡一行比较无趣,让你陪我这老头没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把你带在身边比较放心。”忽然露出个古怪表情压低声量,“今晚的庆祝活动都必须带上女伴,把你那位也叫来一起热闹热闹,或者我再让别人帮你换一个。”
林欢苦笑摇头,“不用了,还是找她比较习惯,我约她出来就好。”祸不单行,不找不行。
回到酒店和叶知秋散开,一进房间赶紧打开壁橱,挑找出几天前穿的那件大衣,往口袋一掏,果然摸出了最不想看见的一沓钞票。翻出爱伦电话拨了过去。
“嘿!亲爱的林欢,终于想起我了。”她仿佛期待已久。
他听得头发直竖,“咳!上次你放我口袋的钱我忘记还你,所以……你现在在哪?”
“我回家后也发现了,就等着看你找不找我,还好没让我失望。我在家。”
“今天晚上我们有个聚会,规定要带女伴。我没有……”
“停停停!现在有求于我了?我开出条件,你答应我马上飞过去替你解决。”
林欢听到解决两字刚落下的头发又竖起来,“你……说说看。”
“把钱还我,再给20%利息,这是应当的。条件等我去了想到再说。”她主动补充,“我不会狮子大开口再要钱,也不会逼你做那件为难的事。”
他心想20%的利息还不叫狮子大开口?只能跟老狐狸先借点钱应付。“好,我等你。”
斯德哥尔摩新城区高楼林立,街道整齐。苍翠的树木与粼粼的波光本该交相映衬,但黄昏般的天色让他硬生生把这句收回去。湖面远方那些星罗棋布的卫星城,如梦如烟,很超现实。
庆祝会在波罗的海公海区域的一艘150米长的白色游艇上举行。游艇是最新型号,在最近的电影里也没见过;像TVG的高速列车车厢,如果不放在海里真不像是艘船。
这是个很社交性质的聚会,没有狂欢软毒品脱衣舞,只有燕尾服晚礼服的低声谈笑,还有一堆冷盘自助餐……爱伦和林欢两人在船头的栏杆边观海。鱼鹰、海鸥在远处陆地的边缘成群地嬉戏,上空中偶尔有三三两两色彩鲜明的热气球飘过。在这金色宛如天堂般的美景之下,如果不是担心爱伦万一出格的条件,和谐舒适的感觉接近完美。
叶知秋日语说得极灵光,像只翩翩的穿花胖蝴蝶穿梭在那群日本佬之间,后者哪会想到他早打着要占走他们老巢的企图?林欢典型的人来不熟性格,别说日本代表,就连和其他16名长老也是不冷不热,毫无进展。
“你真不像是他们其中的一员。”爱伦觉得他像条迷航的鲸鱼。
“我觉得也是,工作嘛,就像你工作时也未必全身心投入。”他觉得不妥,连忙解释,“我是说你的另一份工作……”
她无所谓笑笑,“就算这份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认识很多不得了的家伙。现在和你在一起我没感觉在工作。”
“那我们现在来说说你的条件。”此时此景的熏陶之下或许能让她提些健康点的要求。
林欢刚说完叶知秋端着杯香槟向他们这走来。船头除了他和爱伦没其他人,林欢主动向前走上几步。叶知秋道:“我知道这有点不可理喻,不过有个日本佬看上你的妞,他想用他的和你交换。”
爱伦向林欢投来询问意味的一瞥,林欢对她轻轻挥手,意思是没什么事。对叶知秋淡淡道:“她是我朋友,不能交换。麻烦您替我转达。”
叶知秋来晚了几步,一个醉醺醺的,与网络红人小泉有七相似的黑发日本人,带着八分醉意蹒跚从船舱走出,经过林欢身边时扭头对他和善一笑,脚步没停继续朝爱伦走近,伸出只手去拽她手臂。林欢走到他们两人中间,对小泉做个请稍等我还有几句话和她说的手势,附带两句英语。也没理会他是否能听懂,把爱伦带到一旁,“那个家伙要带你走,你可以狠狠敲他一笔;或者不跟他走,你来决定。”
“我来找你可不是为了工作,你替我决定吧。”她说完扭过头去看着大海。
她也这么说正合自己的意,这滩浑水只好搅得更浑了,“你暂时先跟他走,我保证你大概十分钟后就可以离开他。”她偏过脸望着他,他解释道:“他酒杯里有烈性迷药,他差不多该晕过去了。赶快带他去找个隐秘点的房间。”他胡诌的,不过十分钟后“小泉”会倒下不省人事是真的。
爱伦耸耸肩。她陪那日本人离去后,林欢点支烟要抽,叶知秋从他手里夺走打火机笑道:“别点,一点燃你肯定会爆炸。真值得为个妓女得罪我们的金主?”
“根本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我下去料理他。”他的杯子和叶知秋哐啷一碰,一口喝完把空酒杯朝身后扔到海里。叶知秋拦着他,“让我来吧,你没办法做得像是场意外,他现在可不能死。辛苦一晚,就当补偿我的出场费。”
后来“小泉”走下楼梯时摔一跤,痛得哇啦一声大叫,旁人试图扶他站起时才发现他左腿胫骨断了,整个场面的气氛骤然冷却紧张起来。爱伦被叫到一旁盘问。最后经过确认,那位三岛先生步伐踉跄,在楼梯上意外踩空,胫骨与楼梯台阶直角处相磕引起骨折,纯属酒后意外。由于必须马上送医救治,聚会只好提前结束。游艇开回码头。
上岸后心里畅快多了,感觉就像成功逃离纳粹集中营。但身上还有一个条件的封印,于是又问了一回爱伦,“接下来我们来着手进行你的条件?”他想起了钱,把本金和利息放到她手里,免得又忘。
“条件取消了,刚才你帮我个大忙。如果你立场不坚定我今天必定掉到火坑里,这点我很清楚。做这种事最低限度也要自愿,最最起码也要强迫自己自愿。”
林欢也觉得这像场闹剧,像场嘉年华会,主人同时扮演着游客。今天这里占地广阔,闪亮着五彩灯火云霄飞车旋转木马;明天营拔人去,丝毫留不下值得回忆的东西。他很想和她说点什么让她好过点,但他们俩一个在南极一个在北极,相距太远,就是这么回事。
如果现在时间还早,送她到机场道别就是最好结局。林欢又带着爱伦回酒店,从大堂再要了一个房间的钥匙,把爱伦安顿在自己隔壁房间。她全身靠在半开着的房门上,双手也扶着门框,拨撩的目光依旧充满期待。林欢的心弦早就乱了,喘口大气,拍拍她的头回自己房间。
昨天做出的产品全部消失,新的原料又静静躺在角落。经过昨天一夜他感到功力再上层楼,不须要蹲在这堆金属板砖旁埋头苦干,似乎遥控的方式也奏效。照例又是洗完澡着手开始干活。等一下,先把今天卢森堡的照片上传,再报告自己近几天很忙。由于这次的狙击行动事关重大,QQ的保密程度太差,他也不便具体解释自己在忙什么。她们两个好像也很忙,忙得有点不大正常,昨天没跟她们联系今天也没看见留言,不会生气了吧?次次明明都没偷吃次次还惹家长生气。便纵有千种冤屈,更与何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