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张艳站了起来，带着宋乐去了里面。
白墙，书架，大桌子，小椅子，很多很多画本，书包，本子，水杯，整整齐齐。
白墙上，电视上方，贴满了奖状，橙黄色的奖状，三好学生，优秀干部，进步之星……
张艳细数如珍，眉飞色舞，每个名字都有一个小名，在她嘴里都有独特的样子。
调皮的，幽默的，机灵的，勇敢的，活泼的，安静的，爱笑的，可爱的……
又走着，到了小朋友的卧室，几个人一个房间，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放着一些小熊啊，小猪什么的可爱娃娃，墙上还贴了小朋友画的小画。
大大的明媚的太阳和小花花，许多许多男孩女孩在小屋子前牵着手转圈，扎着小揪揪的小女孩两手牵着两个高高的女人，在大大的爱心里……
张艳说的认真，宋乐听得也很认真，好像这一群陌生的小孩，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眼前，在这个原本破旧又慢慢变好的小屋子里，一点点的，欢笑快乐地长大。
长大到……
张艳点着相框里的一张照片，带着骄傲甚至是炫耀：“这是小草，李丽最开始收养的女娃，现在都十六岁了，去年考上了咱这边最厉害的高中嘞，上次在班里考了第一，学校里十五名，老师专门给我打电话说好好读，可以上985嘞，顶顶的大学生，比大学生还厉害！”
大相框里有很多照片，单人的双人的，一堆人的，吃饭的，嬉笑的，比耶的，贴贴的……
张艳布满茧子的手，指的是一个笑得明媚的女孩，她身边站着两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应该是工作人员，三个人一起拿着一张高中录取通知书，女孩的脸消瘦甚至有些发黄，平凡普通的长相，却有一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镜头，像她的名字一样，小草，渺小，又从石缝里钻出，坚毅勇敢。
宋乐点头：“好厉害。”
张艳更笑了，手指往旁边一点：“可不止是她嘞，这个娃也是，第二年也跟着上了那个高中，成绩比小草差一点，但数学还有什么物理特别厉害，全年级第一，就英语差了点，老师说，考好大学没有问题。”
“可别说，字写的好，文章也写的特别棒，你看，哎呀，我这手里没有。”
“我去拿给你看啊。”
女人丢下这一句，匆匆跑进了房间。
宋乐则静静看起了照片，照片很多，有几张还泛黄，可以看得出是许久之前的了。
这些照片，很少张艳和李丽，更多的是小孩。
咿咿呀呀的小娃，到刚会走路的孩子，再到会跑会闹会读书写字。
最后到拿着奖状，青春明媚的少女。
一点点长大，唯一不变的是脸上的笑和坚毅明亮的眼睛。
时间，就此，只一眼，略过。
急促的步伐靠近，随之而来的还有声音：“小伙子，哎，你看。”
厚厚的本子出现在眼前，翻开的一页，是夹着的横条纸，字迹认真，带着些稚气。
“我呀，看不懂多少字，这些都是他们这些娃写的，我就收集起来了，这个就是小水写的，100分嘞，一看就优秀。”
她凑近看了一眼本子，偷瞥了眼宋乐，期待着他的反应。
是很好。
《我有两个妈妈》
写的是孤儿院的时候，没有爸爸的困惑，看到别人都有爸爸的不解，到最后，发现自己是孤儿的苦涩。
然后，观察妈妈，观察弟弟妹妹，发现妈妈很辛苦，很爱她，弟弟妹妹们也很爱她。
最后释然，说，自己没有爸爸，但有两个妈妈，两个妈妈全然的爱，她不比其他小朋友缺什么。
文字天真，带着小孩特有的懵懂视角，真实感强。
宋乐下意识翻了一页，正想抬头和张艳说，却因下一页的字顿住。
白色的便利贴上，很重歪斜带着泪痕的铅笔字——为什么我没有爸爸妈妈！！
“宋乐琛，出来拍照了，要回去了！”
张艳扯走本子，合住：“哎呀，你们就要走了，小伙子你去吧，不能耽误你们的事啊。”
路柯进来挥手：“张妈妈，你也要来，咱拍一张合照！”
“好嘞！”张艳握着本子应着走了出去。
宋乐看着张艳匆匆的背影，视线落在她发白的指尖上。
“来来来，我们十秒定时哦，做好表情，小朋友们，笑，比耶，茄子！”
“茄子！”
镜头定格。
抱着大黄狗大笑比耶的小女孩，高高比耶露出缺牙齿大笑的男孩，眉眼带笑的林听云，紧紧抱着本子笑着的张艳，黑色眼睛无波无澜的宋乐……
就这样吧。
“张妈妈李妈妈不用送啦。”
“甜甜再见，拜拜。”
“好了阳阳，下次有机会来找你玩，带小汽车！”
“拜拜～”祝安慢慢挥着手，靠着玻璃，看着二楼小屋的门口，追了两步，拼命挥手的小孩。
太阳悄悄从乌云处探出头，温暖的阳光映入玻璃，洒在她的爪子上，洒在她爪子上贴着的爱心水晶贴上。
“宋乐，我们还会再来吗？”
宋乐微抬眼皮，轻轻笑了笑：“会的。”
这么肯定？
祝安刚歪头，路柯的声音传来：“那群小孩子挺好玩的，活泼可爱。”
夏小依靠着椅子，怏怏地：“可爱是可爱，阿姨们没给我们兑换券，回去吃什么啊。”
林听云接了一句：“可能不用兑换券，最后一天了，直接让我们拿了。”
夏小依挥挥手：“那我们也要自己做啊，什么时候结束，早的话不做算了，回去再吃。”
反正这里的东西也吃腻了，林听云再厉害也不是厨师，食物总那几种，懒得收拾了。
路柯也有些累，手搭在上车的栏杆上：“先看看吧。”
公交车不缓不慢地走着，车里没有了声音，宋乐靠在窗户那边，闭上了眼睛。
祝安趴在座位上，懒懒地点爪子上的小爱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