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方蕲用力的磕着头,铁链子哗啦啦的声音和头碰地面的声音回荡在牢狱里。
云英已经不想再跟这傻子多说一个字了,他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随手扔向方蕲,小瓶子滚落到方蕲脚下,冷酷的眸子凝视着他这狼狈如狗的样子,道:“陛下开恩,只赐你一人死,你们方家七十多口流放,已是恩宽,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方蕲骤然惊恐地看着脚下那个小瓶子,他自然清楚那里面装的是什么。
本来他的案子是要交魏国公全程审理的,即便是斩首,也是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处决,这大冢宰这么等不及就要送他上路,他心知大冢宰是害怕了。
他亦明白,今日他逃不掉了,不管他再如何乞求,他今日必死。
原本还指着这识人的伯乐能够救他一命的,眼下看来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可笑。
就像当初他选择追随大冢宰一样,结党营私,成王败寇,自古都是不变的道理。那个时候,他就该明白,自己不过是这个男人手上的一颗棋子,幸运的话有荣华富贵可享,不幸的,便命如草芥,随时随地被弃掉。
显然,他知自己是最不幸的那一个。
想到此,方蕲眼里的惊恐逐渐消失,他俯身缓缓地捡起那小瓶子,隔着牢房的空隙又抬头看了一眼牢房外被光线掩去了半张脸的云英,嘴角勾起一个讥讽又绝望的笑意,倏地用嘴扯掉小瓶子上的红塞子,将瓶中药一饮而下。
不过须臾,牢房里便多了一具死尸。
云英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从怀里掏出一块洁净的白色帕子,一脸嫌弃的捂着口鼻走出了牢房。
熠国庙堂押送了方蕲去镐都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安康卓的耳中,他不得不重新考虑自己的处境。
走着走着,他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便来到了关押长安王叶保轩的帐子里。
叶保轩难得有这么清净的时候,安康卓也不吝啬,这几日对他是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知道他是好酒之人,还特意命人把军中的好酒端给他,结果没想到这长安王如此能喝,短短五日,就喝了他整整十坛美酒。要知道那可是他军中仅剩的酒了。
如今将士们吃饭都快成了问题,更别提酒了。
前段日子从风马道运送的粮食早就被段奕廷先拿去贴补了平鹿关军大营,自然留给他这六万大军的就少了。
他今日问了主管辎重的副将,副将说眼下的粮草只够七日的,若再想不到办法,将士们只能杀马饮血或者上山拔野草了。
战马总共不到五千匹,本来就很少,安康卓怎么可能会同意?
至于拔野草充饥,都是勤勤恳恳风雨无阻操练的将士们,野草充饥又能维持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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