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修一听不由大愕,持疑反问:“我方才骂那算命先生,你没看到?”马夫笑笑,说道:“少爷没事吧,哪有什么算命先生,我却未曾得见,小的见少爷独坐木墩,以为少爷心境不佳,才未过问,事后见少爷举止怪异,故此问询。”
范修心下一凛,忙即掀帘往后观瞧,却见适才老者一如常态,端坐此间,犹自口念玄诗:“月空之人亦罕逢,那堪官贵在其中。金鳞岂是池中物,不日天书下九重。”而见彼时被己毁坏之物,此刻又复如初,范修这便不由慌坐舆中,久久不能平复。
时下忽喝:“停!”马夫不解,唯有勒马而停,方要问知因由,却见范修骤出,遂往后一指,又对马夫道:“那老叟分明在此,你怎说未见其人。”马夫探首一看,却道:“哪有甚老叟,少爷你……”
未待他说完,范修又观所在,却见彼处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算命先生,分明只见一木墩立彼罢了。范修登时惊坐在地,煞是冷汗直流,心道:“莫不是遇了鬼?”转而又想:“这青天白日,料也断非鬼物,怕是仙人也说不定。若是仙人,我这般不敬,岂非自作孽。”
如此一想,料知遇了仙人,又为己之鲁莽而感气恼,当下便甩了自己个儿一记耳光。于是乎又往那处奔去,待到跟前,不由分说倒头便拜,乃是拜了又拜。
马夫见少爷对空兀自顶礼膜拜,大为不解,但又不好过问,只待范修拜罢折回,方是一同回了范府。自打回府,尚因此事牵心,乃是茶不思饭不下,又番彻夜未眠,真莫此为甚。
喜儿虽有心一劝,但苦于不知缘由,见他只是这般光景,且无动于衷,也便一任了之。
这几日,范修犹自神不守舍,少言寡语,是以闷闷不乐。范母问是何故所致,他只说无事,其父见子这般,不由大怒,几番欲打,皆被范母拦下,乃是愤愤然也。
这日范修一如往常赴学院听教,却显郁郁寡欢。庄墨今日未亲临施教,诸学子或诵读经典,或睡意正酣,或三三两两相谈甚欢。总而言之,一派众生相尽在此间。
可见离范修不远处,乃有三人,究其年岁与之相仿。话说三人聚一处闲谈,便听一人低声道:“哎,你等快看,那厮又在发痴,你等可知其人何许?”那体态略微发胖者,说道:“此人我认得,乃是范府之流,这等人家明为望族,实承享祖上余泽,而今已无作为,犹三尸九虫耳,何足道哉。”
说完,三人窃笑不已,俱看向范修,都嗤之以鼻。
正待三人偷笑时节,忽闻范修冷冷说道:“背后言人长短,也未必高人一等,尽是些下作之流,上不得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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