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特务！”
女儿泣不成声，第二天就去找了医生，她说，老人每天晚上都睡不好，梦里都挥舞着手在打仗。
她说，她爸固执得厉害，以前她还能管管，现在忘记了，谁也管不了他。
她说，他每天都在哭......
哭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为这个国家而流泪。
老人年少时并不知道，华夏会打赢，他们会成功把侵略者赶出去，他什么都不知道。
心情不好，病情持续恶化。
十来个医生会诊过后，同时参考了陈灵婴和几个专家的意见，最后决定用药。
陈灵婴站在离门口很远的地方，背倚靠着墙，头低着，眼睛看着脚上的洞洞鞋。
军绿色的洞洞鞋。
门口熙熙攘攘站了一堆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明明就是个几分钟的检查，所有人都的心却都紧紧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灵婴听见了门打开电脑声音。
她没有抬头。
然后是轮椅行驶的声音。
霍泽君拒绝身侧小辈都搀扶，独自往前走了两步，然后慢慢蹲在轮椅前，她仰着头，就像小时候仰望自己高大的父亲一样，
“爸，你还记得我吗？”
霍生看了霍泽君一眼，没说话。
所有人的心同时一沉，是了，不应该着急的，霍老爷子用药也没多久，总不可能检查前还什么都不记得做了个检查后就全都想起来了吧？
霍泽君没说话，旁边的霍仲秋走过来，“姑姑，先起来吧，爷爷的病我们慢慢来，不着急。”
陈灵婴低着头，眨了下眼睛，看来还是要再等几天。
就在这个时候，轮椅上的霍生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就是年纪大了有点虚。
霍泽君仰着头看着霍生，她还蹲在地上。
“君君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我认不出来你你就哭鼻子了？”
霍泽君愣了一下，一滴眼泪直接划过脸颊落在地上，然后没忍住伸出手拍了一下霍生的腿，只是手掌落下的时候卸去了所有力道，
“爸，你吓死我了，你还说我呢，你这么大人还喜欢逗小孩！”
“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啊？”
“早上刚睡醒就认出来了，结果你嘞，好半天看不到你的人，周围又都是不认识的......”
霍泽君的笑容僵在脸上，上午看顾霍生的是他的亲孙子霍仲秋，可是霍生说，他不认识......
霍仲秋也愣了下，“姑姑，没事，我们慢慢来，现在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站在远处的陈灵婴这时候才抬起头，远远地看了一眼门口的那群人。
吵吵闹闹的。
医生拿了报告单出来正在和他们说明情况。
因为霍生的岁数摆在这里，医生减少了药量，现在这个检查结果在他们的预计之中。
按照这个药量，最多三个月，霍生就可以痊愈了。
真好。
陈灵婴深呼吸一口气，站直身子往外走，坐着电梯下了楼，走到住院部后面的石头椅子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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