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两天后,治所的人传来消息,说是法不责众,但是国有国法,律法之下,可酌情减刑,但依旧要有一个人来为此事负责。所以,布阳村杜氏一族的族长,知法犯法,按律收监一年。
消息传来,布阳村举村震动。
“呜呜,老族长......”
“为什么捉的不是我?我也有份参与开闸!”
“老族长都年纪那么大了,他怎么受得了?”
......
杜子远听到消息,当即一个趔趄。
其实他早有所感,老族长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只是当真的确定了这个事实,他还是难以接受。是他提出要开闸放水的,他有错!
他踉踉跄跄地进了厅堂,扶着椅背,慢慢地坐了下来,然后双手撑在大腿上,低头不语,直到夜色到来。
江清看着也心疼,但他还是没有打扰杜子远。直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才点了油灯,摆了饭桌,然后小声对杜子远说道:“相公,该吃饭了。”
两天后,治所来人了,跟着过来的,还有一辆简陋的牛车。牛车上,披着一张薄薄的凉席。
老族长,他走了。
正如杜子远所想,老族长确实做好了牺牲自己的准备。当一切尘埃落定,他终于松开了那一直紧绷着的弦。再加上之前在治所门口跪得久了,关押的地方环境也不好,他人年纪又大,总之,各种原因叠加,他的身体受不住,终于还是倒下了。
众村民还没从老族长要去坐牢的消息中回过神来,才两天,就听到老族长走了的消息,顿时,村中哭声一片。人们抽抽咽咽,自发地披麻带孝,纷纷涌向杜家祠。
杜家祠堂的侧巷,停放着一口大红木棺。人们讲究喜丧,连棺材都要涂上红红火火的颜色。
祠堂门口挂满了白幡与挽联,一片白色的世界。祠堂里面,一众道士正在举行招魂仪式。偶尔念到高音处,便响起一阵唢呐声。哭声与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传出。
侍众人吃过丧席,便开始抬棺上山。一路上,爆竹声与唢呐声响接连响起,哭丧的队伍浩浩荡荡。平时,若是谁家举办丧事经过,那边上的人家,定会关门关窗,然后躲回屋里,生怕沾染了悔气。但此时,路边站了一家又一家的村民。直到哭丧的队伍远去,他们才叹息着回家。
傍晚,杜家祠灯火通明。
正厅上,放着杜家历代祖先牌位的其中一处,摆放上了一块新的牌位。各家主事的汉子,正排着队上香。
一位辈份很大的老人上前,转过身,面对众人,哑声问道:
“各位,老族长临走前的嘱咐,大家还有没有异议?”
“没有!”
“没有!”
众人一一回答。
“好!那现在,我们恭迎新任族长!”
众人看向祠堂正厅边上,那里摆放着几张大椅子,是专门给德高望重的老者或辈份大的老人坐的。杜老爹在众人殷切的注视下,起身,然后走到人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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