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飞蛾投烛(1 / 1)

院子过于偏远,坐落于群山之中,固然有看家护院之人,也不会打理得格外精致,透过一方窗棂看去,孤独的老树被风吹过,枝叶摇曳,太静了。

除了山林鸟鹤的唳鸣,还少了些什么。

褚肆想,虽然都是上了年头的老树,院里的槐树总也不及长宁宫那棵沾染了人气的合欢树,合欢树下有瓷铃声、竹牌碰撞之声、还有银铃般的笑声。

伴着袅袅的茶香,褚肆问起对面之人:“师傅,你当初问及朕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说,皇后真的喜欢朕吗,师傅知道些什么?”

品茶的手微顿,唐默叹了声气,将杯子放于桌上,幽幽说道:“看样子,你已然发现了端倪。”

褚肆苦笑一声,道:“一句谎话,朕许或当真,可谎话多了,真相也就暴露无遗了,世上没有天衣无缝的事。”

“你想问什么?”

“朕清楚,姑母的来历不简单,皇后大抵也是一样,分明是世外之人,却另有亲人,分明来了这个世界,却因某种原因,不得已困在你我身边,朕想知道,她们处心积虑地做这一切,是要干什么。”

褚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世界,孕育出这样的两个妙人,教他们醉生醉死,他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要如何留住,结果能否如他所愿。

至于手段,他可以酌情商榷。

这处院落甚少有人来住,是以下人端送来的茶,都是些陈年旧茶了,品着让人口中生涩。

唐默揉了揉额头,无奈笑道:“你猜的是什么?”

他这个徒弟生来就比别人聪慧,很多事情也能看得入木三分,偏巧,执拗地要一个不如意的答案,同他一样倔强地一条死路走到底。

远处,晴空里,一行行白鹤排着上云梯,清脆的叫声,大有一种响彻云霄的架势,这嘹亮的声音激得石缸中的鱼儿争相跳出水面,也不知道在羞恼还是羡慕。

屋舍里的年轻人斜斜地倚着窗,抱胸仰头,眼里的风暴越发肆虐。

他沉声道:“陌世中人,想的是故园乡音,求的,无非是还乡二字。”

不忘故乡,仁也。

低迷的声音透过万壑云层,不知不觉地教人妄自吞吐着过往。

初见之日,他强势地送给她一场噩梦,她起初对那些个恐吓游刃有余,直到他要她亲自动手,割皮沐血,她才露出恐惧之色,他笑了。

第二日,他拿她的命试探,皇后命大,没死,养伤期间还饶有兴致地唱着小曲,那时他只觉得曲子空灵好听,眼下看来,故曲里,恐怕尽是异乡异客的思亲之情。

梦仙阁里那场现如今还容人津津乐道的演绎也是,数不清的乡音碎成了梦,那时他私以为是一场袒露心扉的尝试,也不知,她的私心里,有没有借此抒发故园情。

这样隐晦的思念,她藏得太深了。

椿萱并茂,棠棣同馨。

皇后的家人一定对她百般宠爱才是。

甫一听到褚肆的答复,唐默心中一讶,讶然的不是褚肆猜出这件事背后的缘由,这都是迟早的事,褚肆总会猜到。

他惊讶的是,褚肆竟然能这么风轻云淡地说出这句话,这句足以教人疯魔的事实,他平静的,像是变了性子。

顿了顿,唐默打量着他的神色,张口道:“眼下,你最轻易的选择,是分道扬镳,别情他恋,这样,你会轻松很多。”

这样,皇后永远也不会离开。

俊美无俦的男人脸色深沉如水,褚肆哂道:“飞蛾投烛,岂有全身而退之理。 ”

风云变幻无常,不知何时开始下起了雨,刚开始是绵绵细细的,像是要将人的骨头酥软掉,转瞬间,雨变得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天幕也转阴。

院中还晾晒着不少药物,唐雨逍推门忙不迭的收拾着雨淋过的药草,一来二回,淋成了落汤鸡。

余光看着父亲和陛下悠闲地坐在屋内品茶,动也不动,不敢当面发作,只小声嘟囔道:“一个个的,跟坐定的和尚似的,风雨不动,也不知道皇后和母亲看上他们什么了。”

这话,屋内的人当然没有听到。

窗边的雨淅淅沥沥,清风吹拂,钻入人的衣领间,将男人玄色衣襟处的云头纹打湿了,衬得邪魅的男子多了丝难以言说的柔情与神秘。

褚肆看着忙碌的唐雨逍,挖苦地说道:“师傅的选择里,可没有逃避这一项,最后的结局不也是佳人相伴,子孙成荫吗?姑母选择留下,不单单是因为师傅,还因为骨肉吧。”

天色阴沉,唐默的脸色也谈不上好,沉默半晌才道:“那不失为一条路,还有另一条路:守住心。”

这话,无疑将她们攻略的手段彻底暴露,只要褚肆完完全全地守住自己的真心,皇后便达不成目的,可话说得轻巧,真心哪是这么容易受控的。

褚肆闻言,并无诧然,只是点了点头。

时候不早,褚肆撑伞走到了雨幕里,回宫。

唐默一同撑伞站定在院门外,神色复杂地远望着雨幕下的孤马单车,高匹大马哒哒的奔走着,走过了一路的泥泞,马车的影子渐行渐远。

那夜在城墙上的对话,褚云梨选择了皇后。

今天,因为一抹不忍与短暂的师徒情,唐默选择了褚肆。

雨来得突然,滴落在晒太阳的夏梓沅脸上,陡然让人身子一激灵,坐了起来。

冰月和听雨兵荒马乱地将一应东西赶忙搬到殿内。

看着娘娘身上渐染的水花,冰月说道:“娘娘,衣裳湿了,换身吧。”

夏梓沅对淋雨这种小事并不在乎,摆手道:“不必,左右明日也要换下的。”

冰月作罢。

雨天总让人心情格外沉闷,夏梓沅细数着来到这里后,每逢雨天,总无好事。

在宫外时,她冒雨拖着褚肆逃命,到了宫里,又要杀戮欺侮过褚肆的夏宫旧人,还得眼睁睁看着蝴蝶死亡,冒雨屠戮蛇鼠,关于雨天的黑色回忆总是多过白色。

这时,冰月正在屋檐下搬弄着那些个脆嫩的花草,有些花适合雨淋,有些花并不适合,先前是佩兰在侍弄,佩兰离宫后由春夏接手,春夏死后,长宁宫也寻不来一个精通花草之人。

皇后也无意再添新人,是以花草之事,也就得过且过。

冰月实在不知哪些花娇嫩,只一股脑地命人全搬进了屋檐下。

无意中看见花簇上趴着一朵漂亮极了的蝴蝶,忙招呼道:“娘娘快看,这飞蛾煞是罕见,蝶翅竟是荧光绿色的。”

闻言,夏梓沅走过来瞧上一眼,笑道:“平日里见到的蝴蝶大都是褐色,今日这只蝴蝶倒是美得不似寻常物,咱们就远远看着,切莫上手,蝴蝶是很脆弱的,一对羽翼,人轻轻一捏就碎成残渣了。”

众人应下。

“这只蝴蝶倒是懂得择花而栖,不像先前笼子里那些......”有个宫女话来得急,想也没想就说道,直到意识到话不对才闭了口。

冰月和听雨一记警告的眼神盯过去,忽而转头看向皇后,见娘娘面色无恙才松了口气。

夏梓沅出神地打量着这只蝶娥,不曾将小宫女的话放在心上。

在现代时,她在一个论坛上看到过有人介绍喜欢蝴蝶的100个理由。

有人说:因为它是腐烂虫子里开出的花。

有人说:因为它是完全变态生物,会完全融掉原来的身体破茧而出。

有人说:因为它幼年丑陋并不自暴自弃,生于平庸,死于辉煌。

有人说:因为它的一生很钟情,一生只有一个伴侣。

“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夏梓沅喃喃自语。

肥波听见了这句话,想到当下的处境,多心地担忧道:“宿主,万一,万一褚肆没等你攻略完全就移情别恋了怎么办。”

这个问题......

从囚徒困境的角度分析,恋人最得意的选择是另觅新欢,最天真的选择是天荒地老,最理性的选择是分道扬镳,最糟糕的选择是被另有新欢的对方无情抛弃。

夏梓沅一时也说不出最好的解决方案是什么了,她只淡淡地说了句:[真到那时,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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