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章道:“我留两个人在外面听动静,如果闹的实在太大再通知咱们,如果牛红章回头找事儿,咱们就说单位有其他的事儿,咱们厂有科研项目,工作才是重中之重。”
李野一翘大拇指道:“对,还是你想的周到,再说不是还有赖大姐吗?她最适合调解矛盾,正好大显身手。”
“大显身手?嘿嘿,你看看后边。”
李野转身一看,发现工会的那几个人还有王大振的邻居也跟着一起溜了。
大家又不傻,今天晚上这些人肯定有的闹了,自己留在这里当费力不讨好的“调解员”吗?
万一双方打起来,自己不小心被人误伤挨一下子,那才是开年见喜呢!
所以就算是她们的顶头上司赖佳仪还没走,她们也跟着溜了。
一个月一两百块,还不过年了?
。。。。。。。。。。。。。
第二天早上,李野按时上班。
人家陆知章昨天值班,他李野也不能太过聪明,把脏活苦活都撂给陆知章。
谁也不是傻子,你总拿别人当牛马,就别指望人家拿你当兄弟。
今天是大年初一,轻汽公司的大门都没开,看到李野的汽车到了才开了半扇门。
不过李野没注意到,总厂大门的门卫眼神有些异样。
等到李野开车快到一分厂门口的时候,看到门口站了一群人,至少得一二十个。
李野靠近了一看,认出了李薇花和王大振的老娘。
【这是来找我的?】
李野轻轻一笑,把车提前停在路边,下车走了过去。
“怎么着,你们这是在等我吗?”
“.”
李薇花看了李野一眼,没吱声,但是王大振的老娘却带着自己的亲戚围了上来。
“李厂长,你为什么把我儿子好好的办公室工作换掉,大过年的他因为换工作的事情想不开,才跳楼摔断了腿,
医生说我儿子很可能会落下后遗症,如果他瘫了,这后半辈子你让他怎么活啊?呜呜呜呜~,他活不了,我也不活了.”
“.”
李野面色平静的看着王大娘哭嚎,淡定的宛若雕像。
虽然他不愿意把人心想的那么阴暗,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些事也不是没有心理准备。
人们常说,社会意识,会迟滞于社会现象。
当人们意识到“老人不能扶”的时候,就证明这种现象已经早就发生了,金陵彭玉绝对不是第一个。
而改开的春风已经吹了整整十年,曾经的善良和淳朴,已经被可恶的歪心思渗透了。
昨天李野和陆知章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对方事情的原委,现在王大振的母亲竟然歪曲事实赖上李野,可见她们一家人的良心已经大大滴坏了。
李野先让王老太太哭了个够,然后才淡淡的道:“一分厂有四百个翻砂工,别人能干,你儿子为什么不能干?难道你儿子比别人更加高贵吗?”
王老太太怔了怔,然后抹着眼泪道:“我儿子身体弱,干不了翻砂工那么重的活儿,他在放映室干的好好的,就因为严格遵守单位规定就得罪了人”
“你儿子的工作调整跟得罪人不得罪人没关系,”
李野打断道:“大家都是国家的螺丝钉,哪里有需要就填哪里,如果你嫌累我嫌苦,都不去干翻砂工,那这么大的单位还怎么生产?”
大道理李野也是会讲的,王大振的事情就算是说破天去,李野也没毛病。
别说王大振不是因为李野给他换工作跳楼的,就算是,王大振也不是工伤,李野不怕跟他们讲道理。
但是王大振的家人今天过来,显然不是准备跟李野讲道理的。
“就是因为你,我哥才被逼着跳了楼,你还在这里阴阳怪气,你真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两个年轻的小子已经气的满脸通红,这会儿再也忍不住了,一边怒骂,一边伸手要薅李野的衣领子。
【我去,跟我玩横的?仗着你们人多是吧?】
李野上辈子听一个土木系的同学说过一个故事。
因为他所在的工地施工难度太大,所以隔三差五总是出事儿,就专门有几个人负责处理这种后事。
如果遇难者家属是一个妇女抱着孩子,或者只有老父老母几个人来的,那就好办了。
先是讲述各种规章制度,然后再卡作业标准,看看你是不是违章操作,然后在国家标准之内按比例赔偿,轻松轻松就可以拿出一个双方同意的结果。
但如果伤者家属是一卡车一卡车过来的宗族亲戚,男女老少围了施工部,那可就要了血命了,你不翻个一倍两倍的都不算完。
所以闹事的人数,跟赔偿金额呈正比这个定律,并不是什么秘密,就看你能聚齐多少亲戚。
王大振的老婆亲戚今天为什么敢来找李野?为什么敢颠倒黑白过来闹事?
就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人多。
可是李野最不怕的就是人多。
那两个小子还没靠到李野身前,就被李野反手拍在脖子上拍倒了一个,第二个被李野薅住了衣领子,绊住腿一把推出五六米远,咣当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而刚才还跟他们一起起哄的王家亲戚,突然间就颓下去了。
“都闪开,都闪开,你们干什么?”
李野一动手放倒了两个人,可把一分厂门口的几个门卫给吓坏了。
刚才他们只以为这些人是来等李野求情的,哪里知道自家厂长会遭人围攻啊?
这要是李野在厂门口被人给捶了,那他们估计也得跟王大振一样,去翻砂车间挣高工资去了。
这也是李野预料中的事。
如果对方十几个人齐心合力的群殴过来,李野一瞬间是挡不住的,他可不是叶问,能在空地上一个打十个。
但是别看王家人十几口子闹事,带头的也就那么两三个人,李野一人一电炮先打他们个措手不及,然后保卫科的人必然上来拉架,绝对万无一失。
“没事儿老祁,不用你们动手。”
李野阻止了一分厂门卫,然后对着王家人冷冷的道:“怎么着啊!大清早的这是想跟我练练?就你们几个可不够看,要不我给你们电话,让你们再喊几个过来?”
李野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嘎巴嘎巴的声音,活像旧社会京城街头那些卖艺的拳脚师傅,吹天吹地一只手就能挡住千军万马。
别管他能不能挡住千军万马,但唬住百八十号人是肯定的。
王大振的老娘就被唬住了。
这个结果可不是她想要的。
哪个厂长不是身娇肉贵的,怎么还亲自跟人动手了?
你看看单位上那些领导,遇到耍横的滚刀肉职工,哪个不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慌不迭的跑路?
所以王大振的老娘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就是准备撒泼打赖软硬皆施又哭又闹,让李野为自家儿子以后的生活负责,起码得换个更好的工作,调个更高的工资。
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怎么就软硬不吃呢?自己这不是骑虎难下了吗?
其实那些被滚刀肉气的七窍生烟却没办法的厂长,并不是不想收拾对方,实在是实力不允许。
就比如当初牛红章跟管良绕着自行车对峙的时候,牛红章如果能三下五除二把管良打成熊猫眼,那他还会遭到周围那么多职工的嘲笑吗?
他威风的很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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