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狗巷的路上,维特等人再次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
只见皮蓬的小弟黄毛火急火燎地向他们跑来。
“不……不好了!你们的同伴那个半兽少年,他……他上吊了!”
“什么!?”维特大惊。
来不及多想,三人立马向着狗巷飞奔而去。
在大厅一旁的房间中,维特看见倒在地上的莱恩,卡塔丽娜以及皮蓬的手下在一旁查看情况。
“莱恩大哥!怎么会?!”维特十分焦急。
“别紧张,只是晕了过去。”卡塔丽娜眉头紧皱,“在这个时间点真是会给人添麻烦。”
突然莱恩清醒了过来,看见众人围在他身边,霎时间崩溃流泪起来。
他紧紧抓住维特的衣领说道:“我该怎么办,维特,你……你杀了我吧!”
众人都被这一举动吓得不轻,维特更是慌张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莱恩此刻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神情,总是一副无所畏惧的他,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哭起来。
“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我没办法原谅我自己,伊姆大叔他……他死了,是我亲手杀了他!”
这一句话让维特与艾莉丝同时惊呆了。
“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艾莉丝质疑道。
莱恩低着头,泪水不断滴落在地板上:“城外的那个怪物,在临死前叫出了我的名字,莱恩,不要难过,莱恩,要好好活下去……”
“我不敢相信,可那就是伊姆大叔啊,那个愿意收养我这种孤儿的伊姆大叔啊啊啊啊啊!”莱恩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此刻,房间内变得异常安静。
维特率先安慰道:“先别急,仅凭这点也无法下定论,伊姆大叔怎么会是那种怪物呢?”
莱恩瞬间瘫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后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
他之所以能够确定是因为莱恩想起来他见过这副模样的伊姆大叔,那是在森林中面对阿瑟时大叔所变身的形态,更何况还有那身上的烧伤……
“怪物?帝国内最近有很多起发狂的兽人攻击民众的事情,我想这可能和那个葡萄汁有关。”皮蓬思索着说道。
“你是说圣翼教会不仅将兰斯人变成鸟人,还将兽人变成怪物?”维特说道。
“行了,我们没时间来给哭哭啼啼的小鬼擦鼻涕,要死要活随他便吧。”塔卡丽娜没好气地说道。
这番话却无意间刺痛了维特,艾莉丝失去了父亲、维特失去了博普利老爷子、现在莱恩又失去了伊姆大叔,三人都与自己的至亲之人永远地分别,这种心情怎么能被这样践踏。
“你说这话也未免太绝情了吧。”维特表情异常冷酷。
“人死无法复生,将其牢牢记在心中,并以此激励自己为活着的人战斗,已经……已经没有时间流泪了!”
卡塔丽娜说着有些激动,但道理却没有错,这让维特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道理是这么说,但也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吧,你能理解莱恩此刻的心情吗,整天就摆着一副臭脸,难怪别人都叫你黑脸女。”
艾莉丝受不了开始嘲讽起来,二人你一句我一句互不相让。
“在这里我是最高指挥官,如果不想落在教会的手里就别质疑我说的话!”
“明白,终于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了,看来你很瞧不起我们嘛,明明就是最普通的见习骑士,却三番五次地得到你们团长的青睐,如果没有团长的命令,你应该很想这么做吧,丢掉我们这些包袱。”
“啊,没错,我恨不得你们赶紧消失,从来没出现过!”卡塔丽娜此时已是怒火中烧,“如果没有你们,我们现在也不会被盯上,现在教会与灭兽队的人随时都可能破门而入!而且……”
“要怪去怪你们团长啊,我们可没说非得跟着你,这算你自己办事不力,而且?而且什么!”艾莉丝也丝毫不示弱。
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就在众人想着怎么化解时,卡塔丽娜突然平静下来,语气低沉地说道。
“而且,莫莫快要死了……”
这下艾莉丝不再说话了,这个消息犹如一道闪电劈在众人的心里。
“这是……怎么回事……”维特问道。
“原本只是中了痕咒并不会有生命危险,痕咒效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被体内鸣能不断中和而消失,但溺亡者的痕咒太过强大,光是抵御痕咒就耗尽了莫莫身体内所有的鸣能,再这样下去不久后便会油尽灯枯而死……”
“等等,我记得有一种药草能抑制痕咒的效果。”维特想起来那时候在监狱里,科林就是这样帮自己成功抑制住诗人的痕咒。
“我知道,那东西叫断魂草是沙之国特产,这种珍贵的东西恐怕只有王城中的达官显贵才有,现在我们去哪儿找?!而且就算找到了,莫莫恐怕也已经……”卡塔丽娜说着将兜帽遮住了自己的脸。
没有时间了,原来是这个意思吗?维特心里暗自想到。
沉默与悲伤再次将众人笼罩,这一天的坏消息已经够多了……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节奏的敲门声。
“是教会的士兵吗!”
原本沉寂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众人拿出武器严阵以待,皮蓬则小心翼翼地去查看来者是谁。
若能搪塞过去那便是极好,如若不能也要做好战斗的准备。
房门缓慢打开,皮蓬的脸上有些惊讶,一位头戴蛇形面具,满身血污的白袍男子,端庄有礼地在门外等候着。
与之同行的还有一位白胡子老者。
“请问维特阁下在吗?”男子发话问道。
看着男子胸前的影灯花徽章,皮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身份。
“嗯?没听过,我想找错地方了。”皮蓬回答道。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自己进去找吧。”
无视皮蓬的话,男子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在完全没有碰到皮蓬的前提下,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大厅内。
这把准备伏击的众人吓了一跳。
“这不是在这儿吗,维特阁下……”
维特感到面具后的那双眼睛正注视着他,犹如被毒蛇凝视,一股冰冷涌上心头。
“虽然先前有过一面之缘,但忘了自我介绍,在下是追忆人十二面相之一——【蛇面】梵诺,特来向您收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