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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1 / 1)

关于程夏和孩子的事,曾国祥和王承明关照她二人这么些年,应该对曾国祥当面表示感谢,也可再次求证一回。想到表哥韩斌在恰好在岩口监狱工作,或许找他帮忙,能见到曾国祥,他于是支走了司机,让他先回东永县。自己去附近批发市场买了两箱上等的龙眼干,打车直接去了岩口监狱。

韩斌在岩口监狱会见办理中心工作,已经转正。他自从初中毕业后参军,陆运红又考上了中专学校,虽然偶尔还在通信,但出来以后,各自也工作忙,又不搭界,几乎再没再见过。陆运红到监狱会见中心的时候,韩斌正准备下班。陆运红从外面,根据里面几位工作人员脸相与年龄对比,倒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他可?认了好一阵,才确定是陆运红,然后忙忙的出来,热闹的互相问候一阵,招呼他到里面去坐。

韩斌的妻子也就是陆运红的表嫂子和韩斌同在岩口监狱工作,可她并不在这儿,而是在下面的第四监区上班,离这儿还很远,中午没在家。他只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孩,和陆运红的孩子陆迎秋同样大小,马上小学毕业,孩子在山下的学校,下午放学才回来,中午只有韩斌一人在家。

陆运红让出租车司机把两箱龙眼干搬进来,一箱送给韩斌,说另一箱打算送给另一个人,韩斌于是把两箱龙眼干让门卫帮搬到他住处,先带陆运红和他一块到监狱食堂吃饭,吃过饭才回到他到住处。

陆运红和他谈起曾国祥,韩斌很清楚,他说曾国祥人老了,好像六十来岁,没想到退休前却弄到这里来,真不值得。陆运红说:“我想见见这位曾国祥,不知道你能不能够帮个忙,方便不?”

表兄沉吟着,望着他问:“你和他有什么瓜葛?千万别是经济问题啊?我们这儿关了不少这个原因来的人。”

“不是。我见他,不是因为经济问题,是其它一件事,但此时又不便对你说,以后方便的时候可以对你说的。”

韩斌说:“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问,这个忙肯定可以帮你的。他在一监区,离这儿很近,你没有手续,没关系,几个监区的同事们我都熟,他本人和他们更熟,我来安排就是,见面地点在哪儿?”

“相对安静的地方吧。”

“那不如就在我这儿。”表哥说。

“好,就谢谢了。”

韩斌让他先等等,然后出去。

不到二十分钟,他带着一位穿着囚服的人进来,是曾国祥,头发已经全白了,可见精神打击之重,面色也不好,心理还没有转换过来。大概刚才在和韩斌一路的时候,韩斌已经对他说了下,他一进来,见到陆运红,点点头,陆运红站起来,向他问候过,然后两人坐下,表哥主动出去回避出去,他说:“你是陆运新的弟弟?”

“是。我是陆运红,曾县长,我以前曾经见过你。”

“你找我有事吗?”

“我来,是专门来感谢你,你对我大哥陆运新生前和身后,都有大恩。”

“你是说什么?”对方有疑惑的望着他。

“陆运新有件比较隐密的事,我最近才知道,所以特地赶来......如今只能口头向你表示感谢。”

“哎,你是说那事?程夏的事?”

“正是,前天才听王所长说起。”

“这事过去了。你专门来这一趟,难为你,没必要。”对方表情没落,说:“估计王所什么都已告诉你,我就不重复了。这个女子,还是重情义的。她那孩子,是她主动缠着陆运新生的。这个我们没必要谴责陆运新,你也肯定理解,是男人都难免被她迷住,何况她主动呢。当初你大哥差点为此事,还犹豫着要不要和刚结婚的欧军分手,我劝住了他。后来我让王所长平时照看照看她,我也十来年没见过这个女的,不知她现在怎样。你以后若能,可以照顾照顾下她和孩子,你是有这个能力的。”

“是,这个责无旁贷......并且感谢你和王所长,如此义气。”

“没啥的,举手之劳。”

“今天我来,只给你老带来一箱龙眼干略表心意,工作人员都检查过了,估计算不上行贿,其它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

“......自从进到里面来这么长时间,除了家里人,还没人来看过我。谢谢你不弃,我就不推辞,收下了。也希望你好好当官,好好做事,别学我。”

陆运红又宽慰他片刻,然后送对方到监区门外,互相道别,回来碰到表哥,韩斌问:“事情完了吗?”

“完了。”

“运红,你现在是局长,位置关键,一定要如履薄冰,知道吗?”

“我知道这个意思。”

“哎,今年进来十多个的,都是因为贪污、受贿、玩女人,还有一个无期。”

“有时间没有?你能否带我瞧瞧。”

“好吧。”

韩斌和他来到第一监区,和同事监区长打电话沟通几句,然后给看守狱警递了支烟,就一块进去。里面几十个人,都被囚服和光头格式化了,远远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长相都差不多,全部都在低着头,一声不响的做着活,做的是监狱从外面卷烟厂接包过来的包装生产。韩斌小声对他说:“这第二排,最边上的三个人,是同一批来的,编号174号的那位,是洪山县交通局公路总段的负责人,才四十来岁,十年刑期,金额三十多万啊。旁边的那个,是城区粮食局的,私分国有资产,也是三十多万,左边那位173号的,,是个镇领导,哪儿的,我忘了,涉案二十多万,还养情人,私生子。以前,他们都一呼百应,趾高气扬的。如今,看守随便喊一声,他们都会木偶一样马上站直,一声都不敢吭。”

他直观地体会到了反腐的力度,心里紧了紧,两人走了几分钟,不敢多留,韩斌向监区值守人员道了谢,出来,陆运红向韩斌告别,准备返回。表哥给他找了个车,送他离开了。

他直奔家里,父亲和母亲两人正在合力给一只小猪灌药,原来刚买来的小猪可能因择生“水土不合”不吃食,小猪正发出极不情愿的嘶叫声,最后还是咂嘴咂舌的把药水吞下去,才被放下来,发现“嗯嗯”的认可声音。父亲和母亲洗了手,父亲望着大半年没回过家的陆运红问:“你每回回家,为什么总是一个人,没带郑彦秋和孩子呢?”

他说他们都没空余时间,自己是抽时间回来的,他放下包,问母亲:“听说程夏回家来了,她现在队上吗?

母亲望着儿子,说:“程夏?你怎么问起她呢?”

“倒也不为什么,随便问问。”陆运红从来没把程夏孩子认自己做保保的事告诉家里,父亲和母亲也不知道。

“她去年得病回来,带着孩子住在老家。上个月吧,上个月十号,死了,病死的。”

“她死了?”陆运红惊得差点叫起来。

母亲望着他,说:“是啊,已经一个多月了吧,就埋在老公房外的坎边,这向雨水多,恐怕坟上的草都冒了不少。”

陆运红几乎怀疑母亲在说胡话,怀疑自己在梦中,他一下坐下来,望着门外不远处的公路,心里一阵难受。母亲说,程夏回来这么长时间,一直就在家里,很少出来,自己也没见过她,只听说她生病,直到她死后,才知道,去帮忙收拾的。是癌,什么癌,不知道,人瘦得象一张纸样。因为她母子二人长期住在家里,那一段时间程林的老婆曾小英也嫌他们,他二人日子也不好过,和她有些闹矛盾。

“那程林呢,是什么态度?”陆运红忙问。

“程林倒没啥,毕竟是亲姐姐,可是程林又经常和他父亲在外给人做法事,少有沾家。程夏死,程林家花费了些钱安葬,听说他老婆常在和他吵。”

陆运红听着就心里难受,这么久以来,自己一直少有留意她们母子二人,如今是这个结局。母亲叹口气说:“程夏这辈子啊,真的命上犯着什么,落得这样。”

“那她孩子呢?”

“嘿,那个孩子,倒长得挺讨人喜欢的,现在还不是只能在程林家里。”

“那程林的老婆不是也同样讨嫌他?”

“可不是吗?早就听人说她讨嫌他,有时程林和他爹外出做法事,可能饭都没人管他,饿了就只自己弄点吃的,又有什么办法?程林家的事,现在是程林在作主,可程林常不在家,程林他爹程增福老了,有心无力的。我们少有去那边,那孩子看长相倒很聪明,可听说经常一个人木呆呆的,不合群。”

陆运红半晌无言,好一阵试着对母亲说:“那个孩子曾经拜我做保保。”

“什么时候的事?”母亲奇怪的问。

陆运红把经过告诉了母亲,母亲听着,没说啥,末了陆运红说:“如果让他到这儿来住,你们愿意不?”

母亲叹了声气,说:“哎,怪可怜的,如果他愿意来,来就是,反正你们又不在家,屋子空着,来住还热闹些。现在粮食也够吃,他一个孩子,吃不了多少,没啥的,只怕人家不会来。”

陆运红的心里,母亲从来就是这样善良,她的回答在他意料之中,心里有底了。他再也坐不住,说好些年没见着程林,想去他家走走。母亲说饭马上蒸熟,吃过再去。他于是坐在灶下,帮母亲燃着火,一边看着母亲已经日渐苍老的脸,所幸很有精神。一会儿,饭熟了,可他心里只萦绕着程夏死去的事,根本吃不下饭,端上碗,舀半碗,吃了两口,不想吃,泡上半碗米汤,才喝完,立即往程林家里方向去。

一路走着,他逐渐冷静下来,这件事得谨慎操作,否则会引起喧然大波。

从消失的生产队公房坝子路过的时候,远远就看见不远的地坎边一座新坟。虽说是新坟,正如母亲所说,因为这段时间雨水多,坟上杂草稀稀疏疏,大概已经有两寸长。他走过去看,两个被雨水淋烂与泥土搅在一起的花圈倒在坟边。杂草也从花圈里长些出来,他忽然觉得悲从中来,程夏,你不该走这么早,我真来迟了啊!

他望着这个土堆许久,过去的一幕幕从眼前浮过,不远处几个人走来,他一看,是韩科的母亲和以前踩缝纫机打衣服的大伯母,还有黄大文的媳妇张少群,几个人一路聊着什么,他忙忙的走开,往程林家去。

程林在家里,他家的房子也已经是崭新的平房,只是大门上还贴着送走亡灵之后留下的咒符,他父亲和妻子也在,还有一个孩子,是个女孩,有七岁。程林对陆运红的忽然来访非常意外,他和陆运红也是好几年没见。陆运红忙向程林的父亲程增福五伯问候过,程增福七十多岁了,眼力有些差,还是认出了陆运红。忙忙的招呼拿凳子,陆运红谢过,程林又向妻子介绍:“这是陆三叔家的小四哥,在县里工作,建设局的局长。”

程林的妻子就称呼陆局长,陆运红连忙制止:“我和程林是从小玩的,你千万别这样称呼,否则是想赶我走了。”

程林的妻子是原来大队赤脚医生王和珍的女儿曾小英,年龄好像比程林大点,和他一起有点姐弟的感觉,她麻利的给陆运红倒茶,笑着说:“那我就只称呼你小四哥啦。”

陆运红接过茶,对程林说:“前几次回家,没见到你,都说你外出了。”

“有时是抽不开身啊。”程林说。

“道行高深,请的人多啊?”主人公说。

程林笑笑,说:“中国有十三亿人啊,如今每年总有八九百万死去,这个市场并不小,我们不去占领,别人也要去占领啊。”

程林腰间别着手机,这在队上还非常罕见的,确切的说现在只有他一人有,可见他的生意真不错。平时,左邻右舍外出的人打电话回来,也由他也帮接,他的手机成了附近不少人的共用电话,每接一次电话,他也收费一元钱,收费不多,给大家带来不少方便。为了方便,陆运红和他也互相留了手机号码。

两人先聊起曾经向程林父亲学习道场的同学韩兴贵,程林告诉他,韩兴贵现在基本不做法事了,他在云津市里开着算命店铺,还担任着市民俗研究学会的会长。陆运红又和他谈到他姐姐程夏,他只是说,他姐姐只是死得早了点,这辈子苦了点,其它没啥,但愿她下辈子能有个好的人生,他再不愿过多的提及他的姐姐。看来程林接触过太多的死亡,已经对死人的事情看得挺淡的,总之都是那么回事,不管是谁,都要走这一关,大限到时,大不了眼睛一闭,三天道场,送进黄土了事。陆运红本来想知道程夏去世前后更多的情况,已不便过多的问及,他发现他们已把程夏的事当成了家里不光彩的事。程林和自己,也不像小学时候那样的纯真质朴,不同的经历已经使互相之间有太多的隔膜。他始终没见到程夏的孩子程迎夏,不放心,两人渐渐的陷于沉默,好一阵,他还是开口问程林:“听人说,你姐的孩子也在这儿,是吗?学习怎样?”

“是,他呆会儿放学可能就回来。”

“太调皮了,不听话。成天只知道吃饭,玩,学习啥?”曾小英在旁边说。

“成绩不行吗?”陆运红问 。

“现在念初二,下半年念初三,原来学习成绩还行,现在......。”程林说。

“没住校吗?”

“没有,每天骑自行车来回的,没住校。今天星期六,应该放学了。”

“以后,他怎么办?”

“我想,我们还是等他读到初中毕业吧,然后让他出去做活,或者,给我学做法事。”

“还初中毕业?他那成绩,还念啥书?现在不念书,还能提前打工过日子。他老家没人,要不然送他回他老家去,早点学会做庄稼,又能自食其力,这儿又没分他的土地。”曾小英在旁边说。

程林不满的盯妻子一眼,叹了口气说:“毕竟是我姐姐的娃娃,事情到了这步,我不管谁管?”

陆运红站起来,对程林说:“我们俩好多年不曾在一起聊,今天没事吧,走,咱们一块随便走走。”

程林只得勉强笑笑,站起来,打了个呵欠随他一块走。程林的父亲忙让儿媳做饭,叫住陆运红呆会必需吃了饭才能走,并且让儿子陪着陆运红一定回来,陆运红忙说吃过了。两人从屋旁的小路走散着步,屋后左方是山林,远远的望当初的小学学校。程林说,去年小学合并,这个小学撤销,并到了镇上,如今小学的四合院房子都空的,没人,别去。程林估计他又要问杨萍的事,提前说,以前的同学们,大都各奔东西,在外务工,很少见到,杨萍在家里带着两个孩子,他丈夫钟正军也在工地上做,就在钟强的工地上。然后说钟强发达了,听说有几百万上千万的资产。程林并不知道钟强和自己的关系,看来钟强始终没把自己和他的来往在队里传播,他感到放心。至于钟强的资产被大家成倍成倍的夸张,他也不想去纠正。两人来到林边,四周没人,陆运红找个地方拉他坐下,然后对他说:“程林,我们是从小的好朋友。我有一件事,想对你说,希望你不要见怪。”

程林望着他,半晌说:“小四哥,你是不是想说,姐姐孩子的事?”

陆运红一惊,难道程夏对他说了一切?忙回答:“正是。”

“姐姐临死前几天,我听她说过,程迎夏曾经拜你做保保,所以你比较关心他,是不是?”

“......”

“姐姐的娃娃,我会负责到底的,至少初中毕业没问题。我老婆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女人的想法,在关键问题上是由我作主的,她不敢不听我的。”

陆运红听着才知道程林并不知道程迎夏更深的事情,程夏没对他说。只是程林在说这话的时候,总有一丝让人很容易觉察到的无奈。

他又纠结要不要对程林说,停了半晌,说:“我知道你是很负责的人。我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我想管,把他交给我,以后由我来负责。”

“你来负责?”程林望着他,不相信的说。因为即便陆运红是孩子的保保,也不至于如此,各人都有一个家,并且关系更远一层。他摇摇头说:“不妥当,你要知道,每个家里,女人的想法和男人始终不同。你瞧,孩子住一段时间,我老婆就已经是这个态度。即便你有此好心,但久住令人厌,将来嫂子也会不高兴的。”

“不,我另外想办法照看他的。”

“这个怕不行。”程林说,因为这样旁人难免会笑话他,会让他难堪。陆运红也想到了这一层原因,可是成天让孩子受程林妻子的白眼,谁也会受不了的,他想把真相全部托出来,又怕程林更觉得难以接受,想了片刻,决定改天换个方式,再和他说。于是站起来,对他说:“你再考虑考虑,和媳妇商量一下吧,明天我们再说。”

他是这样构思的,程夏既然已去世,孩子的事情必需得到象样的解决,若让孩子跟着自己,确实如程林所言,可能时间一久,郑彦秋那儿会有问题。让他直接跟着程林,他妻子嫌弃的问题已经出现了,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向父亲和母亲把事情说清楚,让孩子暂时跟着他们,以父母的善良和年龄历事,不会有那样的现象,尤其一旦知道是亲孙子,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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