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的路上,景予初的心里不断盘算着该如何将自己摘出许家,毕竟圣旨上给她的罪名只是女扮男装,这就证明,她与沈祈安一起查许家的案子圣上并不知晓。
进了大殿,她不出意外的看到了沈祈安的身影。
燕帝坐在正大光明的牌子下面,一身明黄的朝服,威严道:“可是大理寺录事景予初?”
“回圣上,臣正是景予初。”
她端端正正的行礼,不卑不亢,倒是让燕帝侧目。
景予初低着头,没看到燕帝对着沈祈安挤眉弄眼。
难怪这小子谁都看不上,感情有个能陪他一起破案的小姑娘天天在身边,能有心思看那些大家闺秀才怪!
燕帝有心试探沈祈安,沉声道:“景录事,你女扮男装,欺君罔上入朝,受何人指使?”
景予初仍旧是那副不卑不亢的模样,“臣并未受人指使。”
“那你一女子,又为何要入朝为官?朕倒是听说,你父亲与你兄皆在朝为官,你本可安心的做一个大家闺秀。”
景予初一顿,只稍稍抬眼,就看到了满脸轻松的沈祈安。
她心下千回百转,既然沈祈安是当今圣上的亲外甥,如今在圣上面前那副模样,莫不是……
“臣……臣有难言之隐。”
她试探性的抛出一句话,再次看向沈祈安。
沈祈安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表情,却在燕帝看不到的角度,对她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景予初心下有了底,还没等燕帝发问,她便继续道:“臣乃前兵部尚书之女许栩!女扮男装入朝,实是因为我许家三十四口蒙冤受屈十二载!有冤难伸!请圣上明鉴!”
“大胆!”
燕帝身边的小黄门尖声道,“圣上面前,岂容你放肆!来人!将她……”
“继续说。”燕帝的嗓音沉沉,“朕尚未发话,何恭,这儿可有你说话的地儿?”
名叫何恭的太监慌忙俯身跪下,“皇上饶命!奴婢只是担心皇上被此女冒犯!”
他此言一出,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沈祈安却不冷不淡道:“何公公还真是为皇上着想,不过一大内总管,就想给朝廷命官定罪了,可真是稀奇。”
他这一出声,吓得何恭更是趴在地上不敢吱声。
燕帝没有再纠结其他,而是继续对景予初道:“十二年前许家的案子证据确凿,是朕亲自下的旨,你既说许家冤枉,你可有证据?你又说你是许家的女儿,你可有证据?”
“皇上圣明,前日皇上同意让沈大人重启许家的案件,想必对当时的情况也有所存疑。臣的父亲是以通敌叛国的罪名处斩的,可臣翻阅过卷宗之上拿份所谓通敌叛国的证据,上面的自己根本不是我父亲的亲笔!”
景予初定了定心神,从怀中拿出一份手抄本举过头顶,朗声道:“此为我我父亲许福在世之时为我所誊写的大昭律法,皇上派专人鉴定即可知晓臣所言非虚!那信件上面的字体虽与臣父的字迹有九成相似,但在落笔之处仍有不同!”
“请皇上明鉴!”
景予初到养心殿之前,沈祈安已经与燕帝说明了事情的原委,并将所掌握的证据一一呈给了他。
丞相姜宇旸把持朝政多年,势力盘根错节,燕帝早就使他为眼中钉。
可作为一国之君,燕帝是绝不想承认自己断下过冤假错案。只不过祖上有训,他想成为一代明君,就必须承认是人就会犯错,哪怕是帝王也不能免俗。
“呈上来。”
燕帝发话,还未等何恭起身,沈祈安便先一步从景予初手中拿到那本誊抄本,呈给了燕帝。
良久,养心殿气氛沉重,景予初的膝盖也跪得发痛,燕帝像是终于想起了她,才从那本誊抄本之中抬起头道:
“景予初,起来吧。”
“谢皇上!”
她双腿僵硬,强忍着痛楚从地上爬起,眼睛不自觉的看向沈祈安。
他面上不显,眼中却满是担忧之色。
二人在殿下的的眼神交流哪能骗过燕帝?
燕帝在心中叹气,这倒霉外甥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许福那个犟种的女儿!
他清了清嗓子,严厉道:“许家的案子早已结案,如今朕答应衍之重启卷宗,也不过因为蒋程昱私造军械,并未说过两案可以合并。”
景予初不可置信,也顾不得什么君臣之理,眼光直直对上了燕帝,朗声道:“请皇上明鉴!臣父确实是冤枉的!请皇上给臣一个机会!臣一定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许福不仅是个犟种,他女儿也不逞多让!燕帝在心底默默道。
“你的意思是,朕当年做的决定是错的?”燕帝幽幽问出了一道致命题。
“微臣不敢!”景予初又跪了下去,“皇上圣明!就怕被有心人蒙蔽了!请皇上给微臣一个机会……”
“景录事。”沈祈安再次开口,“皇上向来仁慈明智,洞察秋毫,令人敬仰,许家的案子既然存疑,皇上必然不会坐视不管。是吧,皇上?”
他的话软绵绵的锤入燕帝的胸口,让他哭笑不得。
这个宝贝外甥都将他捧得这么高,他若不顺着他沈大人的台阶下,岂不是让世人说他燕帝残暴无道,受众人唾弃?
嫌弃的看了一眼沈祈安,燕帝没好气道:“沈爱卿所言在理。那此案便交由大理寺重新查办。”
“不过景予初身份存疑,又以女子之身欺君罔上,暂时停职查办。在案件未清楚之前,可不向外透露其女子身份,以免……乱了朝纲。”
这个结果,是沈祈安想到能为她争取的最好结果了。
他查补了大昭开国以来所有的卷宗,均未有过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这女人当真是胆大包天。
景予初磕头谢恩,心下也明了这是最好的结果,至少皇帝没有赐她死罪,还给了她翻案的机会。
她看向一直在旁边的沈祈安,这件事情,他又在其中出了多少力?
这份恩情,她今后又该怎么还?
“怎么?卿卿这是被本官的英俊潇洒的面容迷倒了?”
马车上,沈祈安难得的开起了她的玩笑。
当他目光停留在她脸上之时,才发现那个在大殿上面不改色,从容面对皇帝的女人早已泪流满面。
沈祈安心慌道:“怎么哭了?你别哭啊!那是本官能想到保住你最好的办法了,你……”
他手忙脚乱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她忽然上前吻住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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