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一一在打量斐云,斐云同样在打量阮一一。
阮一一面色苍白,屋子内还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药味,可见她的日子也不好过。见她不好过,斐云心底居然莫名生出了丝丝喜悦。
阮一一不耐烦和这些人打机锋,她觉着自己没把斐云轰出去,还能平心静气地把她放进来说说话,就已经是天大的好脾气了:“你来有什么事?”
斐云想起祖母和母亲临行前的千叮万嘱,忙收起了心里头那些刚冒头的小心思,强挤出一丝笑容,只是那笑容牵强:“此次我来,是为接你回家。”
阮一一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冷嗤笑一声:“回家?这里就是我的家。”
“我同你说过,你安心待在斐府,该是你的,都会是你的,往后我和逸尘还要去漠北,你在斐府当家做主,也不用出去奔波操劳,岂不是两全其美。”
斐云仍不死心,循循善诱,可这话听在阮一一耳朵里,却只觉这算盘珠子都快崩到自己脸上来了,打得噼里啪啦响。
斐府有钱吗?
还没阮一一带去的嫁妆有钱。
更何况阮家现如今手里还攥着一个桃花巷,她凭什么要用自己的钱财去补贴那一大家子狼心狗肺的玩意儿?
斐府有人吗?
全都是烂人。
平日里想着从别人身上吸血,占尽便宜,却半分好处都不愿意付出。你给他好处,他就巴结你、讨好你;你不称他心意,他就给你甩脸子,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样一个穷且烂怂的人家,阮一一疯了才会再跳进那个火坑。
“斐云,我到底是哪一步做错了,居然让你生出我还会回斐家的错觉。”阮一一深深叹了一口气,“你说出来,我改还不行吗?”
斐云一噎。
这让她怎么回?
她只能干巴巴地解释:“一一,祖母和母亲都很想你,以前是我们做得不对,以后不会再如此了,你就跟我回去吧。”
阮一一见她这般死缠烂打,彻底没了耐心,摆了摆手:“这事不必再提,来人,送客。”
春花秋月上前,摆出送客的强硬姿态:“斐将军,请吧,这里不欢迎你。”
斐云深知自己不是阮一一的对手,就算是此刻闹开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只能不甘心地撂下一句狠话:“阮一一,你别忘了,你的名字还在我斐家的族谱上,只要我一日不点头,你便一日不能再嫁人。”
听了这话,一直恹恹打不起精神的阮一一,这才撩起眼皮,定定地看向斐云:“斐云,你莫不是忘了,你也是女子。装男子装得久了,身上那层皮都扒不掉了,你现在,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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