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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又一句话,如同一把把利刃,直直刺进了宋玉轩的心里。少年一直倔强高昂着的头终于缓缓低下了,口中不再言语。
宋裴见儿子这般模样,手中的荆条停了下来,瞧见荆条末端滴下点点血珠,心尖猛地一颤,不忍心一般撇开眼,缓声道;“今日我说的话,你好好思量。”
说罢,狠下心跨出门槛,大步离去。身后传来儿子低低带着呜咽的声音:“爹……我错了。”
宋裴脚步一顿,到底没有回头,只留下一个宽厚却略显落寞的背影。挺直的脊背,在转过一个廊坊后,终是佝偻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又何尝不想成全儿子的心愿?他也不想以这么残酷的方式逼迫儿子成长,可这京城,水太深了。
宋家不止一个宋玉轩,宋还有千千万万的好儿郎,不能因为他一个宋玉轩,就断了千千万万儿郎大好的人生。
宋裴忽的有些后悔将儿子养成了这么一个纯良肆意的性子,可……若真是养成了那等善于心机谋划之人,他又是真的不喜。
算了,都长成这副样子了,只求自己能多活几年,护着这小子的年岁长些,希望经此一事,小子能有所成长吧。
宋家大娘子在屋子里头早已哭成了个泪人,看着儿子背上那一道道血痕,心如刀绞。天杀的老头子,做戏也不用下这么狠得手啊!没看到儿子背上都是血条了,得流多少血,喝多少汤水才能补回来!
今晚,他宋裴别想踏进房里一步,滚去睡书房吧!
不,不止今晚,一个月,他都别想挨着床边!
而还在感慨良多的宋家大爷,丝毫不知道自己未来月余要当和尚了。
宋玉轩早些时候就有些受不住了,能撑到现在全凭一口气撑着,现在这口气散了,人也就软趴趴地瘫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脑海中想得却是:“我与莲妹妹终究是有缘无分,人活一世,重重束缚,居然连心上人都不能痛痛快快地爱……”
宋家大娘瞧着大夫给儿子上药,每碰一下伤口,儿子便疼得瑟瑟发抖,就连在昏迷中也是眉头紧锁,嘴里却还不忘念着那姑娘:“莲妹妹,你别走,我来娶你了……”
老母亲于是又落下了心酸泪来,我苦命的儿啊……
……
阮老夫人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回郊外庄子,闹剧已经停歇了,外头没了敲锣打鼓的声响,只余下些残破的大红碎纸陷在泥地里,沾了灰,任人踩踏。
“这宋家小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造化弄人,可惜……”
可惜什么?阮老夫人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造化弄人,道尽了这世间多少悲欢离合。
阮映莲只低着头,默默不语,身旁的阮一一见此情景,想要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情之一字,需得自己勘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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