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柔倒是想起自己坐着月子时,老夫人送来的那些补汤,那时她还以为是婆婆找了京中的哪位大厨做出来的菜肴,如今看来,恐怕这位大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许嬷嬷煎好一个饼,得了空,忍不住插了句话:“老夫人的厨艺得了太夫人的熏陶,太夫人做吃食的手艺,那可真是这个。”
大拇指高高竖起,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也不知道太夫人的脑子是什么做的,里头稀奇古怪的点子多得很。
阮一一一直对传说中的太姥姥很是好奇,只是她出生之时,太姥姥已经仙逝了,无缘得见。
如今都话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免不得要多问几句:“太姥姥是个什么样的人?”
阮老夫人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缓缓开口:“那时候,条件远不如现在这般好,你太姥姥指着村里人喂猪用的野草,非说那是好东西。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猪草怎么能是好东西呢?吃进嘴里又苦又涩的。可你太姥姥偏偏说,这猪草在她的家乡是有钱都买不到的金贵物品。
后来,经过你太姥姥的一番处理,原本苦涩的猪草,吃进嘴里果然又香又鲜,好吃得让人差点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去。”
说到这里,阮老夫人微微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太姥姥呀,以前姑且是个厨子,烧得一手好菜。”
其实还有更多,娘亲是个美食家,专门负责吃吃喝喝,后来出于兴趣爱好学了厨艺。
在周青岚看来已经好吃的不得了的厨艺,在娘亲眼里也只是学了一成的皮毛而已。她有时候甚至都不敢想象,在娘亲那个世界,真正的大厨该有多么厉害的手艺。
不过,再多的事情,她也不能透露了。
超前的思想出现在错误的时代,没有与之抗衡的力量,就只能是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时代的一粒沙,落在个人头上,就是一座山。
阮一一见祖母这般神情,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太姥姥对于她来说,一直是个谜一般的存在。
院子里的香味渐浓,阮府几个小的也被这香气勾了魂。
阮映莲是二房的嫡女,如今正是长身子骨的时候。开春前不过是个圆滚滚的小团子,随着年关将近,她的身子骨开始抽条了,渐渐出落得有几分大姑娘的样子。
阮府虽是被抄了家,但先前该有的教养一个不落。
阮映莲此刻虽是馋的紧,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放在盘子里的吃食,但她还是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坏了规矩。
还有个小的就不那么规矩了,二房还有个男娃,正是五六岁狗都嫌的年纪,此刻虽有人照看着,可也赶不上他那双小短腿“噔噔噔”的速度。
不过眨眼的功夫,阮庆就用那双沾满灰尘的手碰上了煎饼。
拿在手里,烫得很,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好几个来回,才吃下肚子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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