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没有,我在认认真真,看你修车!”
韩高远回过头,瞧见孟言眼神里带着怜悯同情。
于是他锃光瓦亮的脑门上顿时蹦出一连串的问号。
他再次忙了一会,又回过头,发现孟言依旧是那副眼神。
“你老实说,吉强那小子,是不是跟你说我什么事儿了?”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是从纠察那里听说的。”
听到纠察两个字,韩高远脸色瞬间一黑,手里的螺母都被他大力之下,给拧豁牙了。
但随即,他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被钓鱼执法了,不就是被当做反面典型,还被关了三天,还把我提干申请给打回来了吗?”
“无所谓,我根本一点都不在乎,爱谁谁,无所谓,谁会爱上谁,无所谓,谁为谁憔悴......”
孟言看到他,唱着唱着把眼睛唱红了。
就知道,这么多年了,他定然是还没有走出来。
毕竟谁能想到,仅仅只是破了一次戒,就把一生前途给毁了?
孟言突然觉得,自己上一世退伍挨砖头,确实是有原因的,在绝大多数时候纠察的存在确实挺招人恨的。
“所以,你一直留着光头,就是为了警醒自己,时刻提醒自己来自哪里,再也不要犯错?”
“那倒不是。”
“那是为啥?”
“因为,脱发。”
“......”
孟言早该想到的。
这都已经还俗了,还破戒了,怎么可能还保持本心?
大男人留光头,十个有十个,都是因为脱发问题!
当然,关于这个问题,韩高远倒是挺尴尬的,他说是家族遗传脱发。
当初就是因为害怕掉头发,以后找不到媳妇,家里人才给他送去少林寺习武。
这样一来,以后有人问起来,就可以拿这个原因来扯,而且很有信服力。
事实上,韩高远说他虽然脱发,但脱的其实并不算太严重,如果能留一些,搞个锡纸烫,还是可以以次充好的。
听到这,孟言立马明白了,原来大街上有些个烫锡纸烫的,有部分原因是因为头发稀少啊
“咋还聊到美容美发上了?”孟言突然愣住。
“是哦,我特么一个光头,聊什美容没法?”韩高远也愣住了。
然后,两人就赶紧拨乱反正,再次回到汽修上。
这些天,孟言其实也稍微简单了解了一些汽车相关修理知识。
但理论,需要和实践相互结合,才能发挥作用。
所以他才充分利用时间,一边吃午饭,一边在看中学。
如果碰到一些不理解的地方,他还会认真询问请教韩高远,甚至让他再重复一遍先前的动作。
韩高远也没想到孟言非但没有像以前招收的那些新兵一样,表现出任何枯燥厌烦,反而对汽车修理知识如此感兴趣。
这也侧面激发了他的教学热情,几乎是知无不言,各种言传身教。
甚至,他还让孟言跟着他一块钻到车子底下去。
一个个的告诉他某些部位的零件作用,工作原理,以及如何拆卸更换。
孟言学的也同样很认真,不仅看,还用本子将一些知识点给记下来。
“吃饱了吗?”
秦牧从后头走过来,淡淡的问了一句。
“饱了。”
“走,跟我去试车。”
“是。”
孟言放下碗筷,随后就跟着指导员上了边上停着的一辆坦克。
但相对于刚开始,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淡定很多。
因为他已经能够做到,全程只吐一到两次。
甚至有时候咬咬牙,把吐到嘴里的东西给咽下去,就能做到一次不吐!
虽然有点恶心,但这也确确实实是超越自己!
“拿着。”
“这还是啥?”
刚坐进坦克里,秦牧丢给孟言一本书。
孟言看着书名,特种驾驶指南——汽车篇。
“待会,给我这本书前四张内容背下来,下车以后我要考你。”
“记不住,晚上操场跑二十圈,负重二十公斤。”
孟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指导员,你认真的?
坦克比汽车颠的多的多,这能安心背东西吗?
指导员并没有搭理他的吐槽,而是直接发动了坦克,喷着黑烟冲了出去。
孟言人都麻了,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整人怪招,于是只能服从命令,赶紧开始翻看起来。
经常开坦克的都知道,坦克里空间闭塞狭小,光线非常不好,再加上发动机轰隆隆的,履带也没法减震,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脑瓜子嗡嗡的。
虽说,孟言的视觉被大大提升,能够迫使他在极端情况下看清文字,但这并不代表他就能够集中注意,将这些东西给全部记录在脑子里。
有过晕车经历的人都知道,越是在晕车状态下集中注意力看手机或是看书,就越是容易晕的厉害。
事实也确实如孟言所料,指导员一脚地板油,几乎快要把油门踩进油箱里。
坦克像是海浪声,不断被浪花拍起的快艇一般,疯狂的颠簸和抖动。
再加上时不时的,还来个甩尾漂移,孟言的脑浆子都快被摇出来了。
根本没法专心致志的背诵上面内容,只要他一集中注意力,立马就会有呕吐难受的感觉。
但只要他把书给合上,那股眩晕呕吐感便会直线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