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尚书风评不怎样,养出宋二娘子这个混账也是合理。
“我便踹了宋二娘子几脚,拉着她跑了,瞧她可怜照拂几分……伤才刚好,便跑到赌场来了。”
李妙妙身姿窈窕,垂眸看着地上的方利,隐着几分晦暗的不喜。
“……当真扶不上墙,活生生让人看了笑话,若是我,便……”
她顿了顿,只是眸中冰冷,又不再开口。
方利猛然大叫起来,“那个混账婆娘把玉烟打死了!把尸体扔到了狗笼子!那个混蛋……呜呜……”
崔明喻表情怔然几分,要了个包厢把方利扶进去,看着方利撒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
云知鹤的表情也冰冷,指尖蜷缩了一下,语气冷然,“宋二人品败坏……”她也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说不出来了。
宋二为人阴暗,尤喜斗狗,养了好几只大型犬,更喜欢去角斗场里押人。
方利继续哭着,“玉烟身上没一块好肉……那个混账……不把玉烟当人,呜呜呜呜……”
“呜呜呜……我去的时候,呜……玉烟……被,被吃了一半了……”
“那……那烈狗……是吃人养大的……啊啊……”
“她,她杀人无数啊……”
方利那时候本想给宋二些银票把玉烟赎回来,却没想到她死活不还,被逼急了还把她押着到院里,看见了狗笼和……尸体。
她得意洋洋的揪起方利的头发,“看,你的小美人在那里呢……”
“本小姐的猎犬吃了他,也算是荣幸。”
“你长得如此多的肉,小心本小姐把你扔进去……我那小乖儿吃过小孩肉,吃过大人肉,还没吃过肥猪肉呢。”
她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
贱籍家仆大多吃不饱,身上更是没多少肉,方利这品相可是罕见。
方利吓得腿软,却疯了一样和她扭打起来,宋二看她是个侯爵,也不敢真的喂狗,只捂着被打的侧脸,气得面色狰狞,叫人打她一顿扔出去。
京中的达官贵族都瞧不起这位侯爵,是个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外人,既没有对先帝有功,也没有对当今圣上有功,皇帝看不下,她那位舅母也护不住。
不过是个废棋子。
她不仅被打了一身伤,还在笼子里看到了玉烟的惨状,从那天到现在,依旧日日做着噩梦,看见狗就害怕。
梦见玉烟对她哭,梦见自己变成那猎犬的食儿。
崔明喻气得咬紧了呀,听着方利声嘶力竭的哭喊,拳头攥得都渗出了血丝,是……指尖扎入手心而得。
云知鹤闭着眸子调整着呼吸。
陵朝法律,妓子哪怕被买了也还是贱籍,有些贱籍家仆也是同理,被杀死也只是家事。
她们的怒火,实在是……无力。
天子脚下,无人敢放肆,更何况轩辕氏深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的道理,严查淫乐,她们这些京中娘子公子尽数是被礼仪教大的。
却没想到还会有这种惨事……视人命为游戏与草芥。
况且宋二养狗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竟然尽数……是拿人肉喂养。
天子脚下尚且如此,那没看到的地方呢?远离京城的地区呢?
……还有多少?
有人在光明下向上,有人在阴暗处生根。
她们科举想要做官,圣贤书教导她们……便是连这种人渣都审判不了?
崔明喻一拳打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渗出一些血丝,大喊一声。
“我去把那狗东西打死!她奶奶的,若是打不死我便不姓崔!”
她刚要跑出去就被云知鹤猛地拉住,崔明喻转身怒目而视,“知鹤!这种事你都要拦?!”
云知鹤表情冰冷,嗓音也沙哑,她揪住崔明喻的指尖有些颤抖,“不是,只是不可莽撞。”
“……定会让她,付出代价。”
李妙妙开口说,“虽说打骂杀死贱籍家仆不犯法,可却有前提,必是贱籍家仆偷盗等大错才行……”
“但……滥杀无辜家仆,捅到官府,却也只是鞭刑,宋尚书护着她,定然只受个皮外伤。”
“多年的滥杀无辜,没有人捅出去,定然是宋尚书掩饰。”
李妙妙看向云知鹤,二人对视,眼底同样晦暗,轻轻问她。
“所以……你打算如何?”
云知鹤眸底再无春风般的和煦,面色冷漠到极致,“宋二与宋尚书一个跑不了。”
她的指尖敲击着桌面,思索着,然后嗤笑一声,“自然明暗交错,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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