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家庄娘与崽子。
定要伤心坏了吧。
当时绝望的情绪再次笼罩其身,申屠长青怔怔的说着,下一瞬大刀落地的声音将他惊醒,接着便是妻子的怀抱。
“别说胡话,你还活得好好的,宋妹子又救了咱们家一次。”
庄娘哽咽着,抱着这个大块头,心疼得要命。
宋听婉的神色不是很好。
那人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还连累了申屠兄。
宋司遥安静了许久,忽然出声:“谁将你救上来的。”
若只是那人钓鱼的伎俩,此刻宋听婉的身份就该暴露了。
宋听婉微微勾了唇。
指尖微抬,包裹着他们几人的结界出现在眼前。
“申屠兄的模样我觉着事情不简单,将人扶进来后我便布了结界。”
三人皆是惊讶。
何时布下的结界,他们竟一点也没发觉。
申屠长青夫妻俩对视一眼,愈发觉得他们家恩人不简单。
“还有一件事,那几人将申屠兄放下后就想跑,我便人弄晕了。”
宋听婉的神识强大,早在发现事情不简单后就控制住人再施下隔绝探查的结界。
“真有人跟着?!咱去审讯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干的!”
要不说体修身体好呢,果然是合欢宗的最爱。
伤筋动骨的,这么一会便生龙活虎的了。
几人低调的打开房门,跟着宋听婉走到院子的角落。
那草丛里躺着两个人,年纪轻轻的,昏睡在地上。
“咦!不对!”
申屠长青看了两眼,瞪大眼在他们身旁蹲下。
“怎么了。”
她们三个不认识这两人,只能眼瞧着他。
“这俩不是我从城外扛回来的愣头青嘛。”
嘶。
发现人后,直接用神识攻击灵台将人弄晕的宋听婉,尴尬的用袖子捂住了脸。
啊这。
一盏茶后。
被宋听婉塞了清神丹的两人,整整齐齐的躺在方才申屠长青躺过的地方,幽幽转醒。
窄小的房间里,除了最里边安静躺着的小鱼儿之外,靠外些连下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一醒来面对四张凑近的脸,两个散修惊吓起身。
“抱歉哈,你俩之前蹲那做什么。”宋听婉率先温柔和善开口。
一瞧那两人清澈的目光,就知道不是派来盯他们的人。
很符合申屠长青形容的,清澈愚蠢的愣头青。
姓曾的修士看见申屠长青后,盯着他上下打量了几圈,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两位年轻修士对视一眼,有些无措的从床上起来,理了理身上有些皱巴巴的弟子服,随后朝四人拱了拱手。
“那个、咱们远远看见申屠大哥被人折磨,但那人瞧着比申屠大哥的修为还高,我俩不敢出声,直到确定那人走了我们才敢将你从水里捞出来。”
“但我们丹药用光了,瞧着那人又不好对付的模样,散修那边不敢送你去,中途听见人说你们夫妻在问剑宗的地盘,咱们就赶紧偷摸的打听后送你过来。”
他们说完,不敢直视申屠长青的眼睛,愧疚与羞耻让他们低下了头。
申屠长青对他们有恩,他们俩是他少数几个救下的宗门弟子。
对方明明不喜还是救了他们的性命,但他们却见死不救,惧怕惹火上身。
即便救下了人,仍觉得有负道心啊!
初出茅庐的两位小修士无措的低头站着,像是做错了事一般。
听完他们所言,申屠长青站了出来。
随后朝两人郑重一拜。
“多谢两位道友救命之恩——”
“若不是你们将我捞出来,恐怕我早已葬身湖底。”
这礼,申屠长青行得很重,感激之情尽在其中。
他心中亦是感慨。
世间因果当真奇妙。
如他家与宋家姐妹。
也如他与这两位,当时随手搭救回来的年轻人。
庄娘站过去,与她相公一起行了大礼。
“多谢两位恩人救我相公。”
那俩年轻的修士连忙说不用,还特别上道的表示,他们一路来的时候有遮掩过,这事他们今天就当没有发生过。
夫妻俩再次感谢了一番,还想允诺些什么,对方两个修士连忙摆摆手表示不用。
“也算是扯平了,不过申屠大哥还是要小心些,那人瞧着太狠辣了。”
替他担忧了一番,两人便表示要离开了。
庄娘打开门瞧着院子里空荡荡的,这才悄然送他们二人离开。
等她重新回到房间,除了刚带那两人进屋那一句话之后,再也没开口的宋听婉忽然弯了个笑。
朝他们夫妻道:“此事因我而起,在那人眼里申屠兄已沉入水底,你不适合再在北河露面了。”
夫妻俩面色一变,下一刻,宋听婉淡淡抬眸笑:“你们愿意离开北河吗。”
!
还有这种好事?
“…我们身上有烙印,北河金丹以上修士都有,一旦出城就会被城主府察觉。”
一旦反抗不归城,烙印化成毒虫,直啃灵台。
轻则变傻,重则当场爆体。
小鱼儿明年就到落烙印的年龄,所以他们才想趁着这个机会,先将他送走。
申屠长青与庄娘疯狂心动,但仍是冷静下来,说出令人沉默的事实。
宋听婉眯了眯眼,“能否让我瞧瞧那烙印。”
两人闻言,伸出胳膊将衣袖捞了上去。
手肘里侧,赫然可见一枚火烧如指甲盖大小的烙痕。
烙痕上瞧着平平无奇,但在庄娘提醒仔细看的声音下,宋听婉凑近瞧了瞧。
那远看光滑的烙印,细看却印着密密麻麻的符咒。
原来如此。
宋司遥亦是好奇的瞧着,但她对符道并无了解,只好将目光寄予宋听婉身上。
温婉的女子眉间舒展,在夫妻俩落寞的目光下,拿出一张字迹废稿似乱涂乱画的符。
她拉过申屠长的手,撕下草书纸张的一角,覆盖上烙印处。
“有些疼,申屠兄忍忍就好。”
话音刚落,符纸处滋啦烫的冒烟。
申屠长青多威猛一个汉子,疼得跳了起来。
宋听婉差点按不住他的手,多亏宋司遥与庄娘在一旁眼疾手快的按住他。
三息后,符纸燃尽。
宋听婉用块帕子将灰烬抹掉,手腕里侧只剩下被灼烧留下的红痕。
申屠长青与庄娘倒吸一口气,接踵而来的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居然、居然真的去掉了。”
申屠长青粗鲁的抹了两把眼泪,从他太爷爷那辈起,他们申屠家除了出城杀妖,再也没出过城。
宋听婉收了帕子,温柔的看向夫妻俩,“申屠兄必须坐实死的消息,不宜出现在北河,是我连累了你们,若你们信我,拿着我的信物去问剑宗山脚下,我会派我的鬼修侍从给你们安排住处。”
“别这样说,咱们要将小鱼儿送出去,本来就冒着死的风险赌一把,没想到竟走了捷径,也算是赌赢了。”
庄娘激动的拉着她的手,感动淋漓。
宋听婉反手拍了拍她,安抚道:“先让申屠兄走,你今日起就待在这院子,妖王之事结束后,你演一场戏,借口照顾小鱼儿死活要跟司遥一起离开。”
说罢,她看向妹妹。
宋司遥颔首,届时她装冷脸无奈的答应。
这在她可演的范围内。
一切安排下来,又给了申屠长青三张千里传送符让他立即离开后,离午时只剩下一盏茶的功夫。
宋司遥交代她莫要乱跑,随后握着剑急匆匆的往集合点赶。
宋听婉留在了这,与庄娘一起守着小鱼儿。
闲聊两句,出发的战鼓响起。
蓦然沉思良久,温婉的姑娘站了起来,看向城外妖冶的天空。
直至战鼓声停歇,宋听婉淡淡勾了一抹唇。
好一个泽梧仙君。
丹于修士,治病疗心,决于生死。
得我丹者,所求必应,得愿而归。
既有心欲要冒犯于我。
我端要看你,下回如何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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