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露出笑意:“原来这位就是阮公子。”
阮回匆忙做礼:“阮回拜见王妃。不知我师父如何了。”
“周太傅方才似乎饿了,我让人做了些饭菜给他。”
“如此甚好。”阮回再次道谢,“只是师父到了喝药的时候,不知能否让师父先喝药?”
孙微看到他手里拎着一只陶罐,想来,那是熬好的汤药。
周昶那瘦削的模样,想必日常是离不得药的。
正说话间,屋子里激烈的言语声传来。
孙微摇头:“公子此时不好入内,这药,妾来送吧。”
她正要接过陶罐,司马隽却先一步拿走。
“我去。”
他说罢,径直走向屋里。
未几,忽听屋子里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而后万寿郡主尖叫:“快找郎中!”
孙微匆忙追进去,却见周昶已经昏倒在地。
万寿郡主的船上有随行的郎中,可以暂且照看周昶。
司马隽原本下令前往寻阳城,万寿郡主却不愿耽搁。她只想找宫里头最好的太医,用最好的药材来给周太傅医治。
商议过后,趁着天还大亮,司马隽令船只调转了方向,即刻返回建康。
周昶并无性命之虞,慢慢苏醒过来。
万寿郡主一直守在他身旁,已经哭肿了眼。
“你非要把我折磨死才乐意?”万寿郡主道,“你要么活得好好的,长命百岁,把我熬死。要么早点死透。这么半死不活的,是个什么意思?”
周昶轻轻喘着气,目光虚虚地落在万寿郡主身上,道:“你自己活得好好的,为何要来找我?”
“谁说我活得好!谁说我活得好!”万寿郡主对他打不得骂不得,捂脸大哭,“我上辈子是欠了你什么,你这般折磨我?十年前的事情,你记仇记到今日,就这么没完没了了么!”
周昶轻轻叹息:“我没有记仇。”
“那你为什么不回来?”
“我已经没了可以回去的地方。”
“浑说!”万寿郡主斥道,“你与我成亲四十二载,至今仍未和离,怎会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
周昶只眼看着天花,心力交瘁,“阿慈,我的希冀、我的抱负,早就死在了怀显太子离世的夜晚。我如今不过行尸走肉,还谈什么回去的地方?”
万寿郡主寒声道:“你仍在怪我?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帮凶,而非发妻!”
“我不怪你,我早就不怪你了。”周昶道,“我谁也不怪,只是对这世道绝望了。阿慈,你让我走吧,别再找我。”
“休想!”万寿郡主咬牙道,“你别想再离开我,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她说罢,快步离开船舱。
才打开舱门,她便瞧见个后生候在门外。
阮回忙理了理衣冠,行礼道:“在下是前来探望师父的,请郡主恩准。”
“哦。”万寿郡主擦了擦泪,定下神来,“你是阮仲旋?这些年辛苦你照顾太傅。”
“师父对在下有再造之恩,在下照拂师父实乃天经地义。”
万寿郡主低低地“嗯”了一声,看着阮回,似乎有了主意。
“你如今在何处做事?”她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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