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众人见了司马隽,皆是一惊,怔在当下。
王磡已是惊诧。
但片刻之后,已经恢复平静之色。
“豫章王府出了贼人,某乃陪审,传唤过来问话,天经地义,无须与世子招呼。”
“哦?是么?”
司马隽步上前来,扫了孙微一眼,而后,挡在了她与王磡中间。
“不知王仆射口中的贼人,是指我府上这婢子,还是我父王的继妃?”
王磡看着他,并未回话。
司马隽特地搬出已故的豫章王,就是挖了坑等着他跳。
太后如今还身陷在丧子的悲痛中。谁敢对豫章王这三个字无礼,就是戳了太后的痛处。
王磡道:“程瑜失踪,继妃与他有莫大的关联。这里头的缘故,亦是某审问之责。”
司马隽却说:“我糊涂了。太子才称赞继妃直捣龙潭、有大将之风,正要奖赏;王仆射却言说继妃放走了程瑜,里头大有文章。究竟是谁说的对。王仆射何不回府先与太子理论一番?待有了论断,再行抓捕?”
王磡坚决不肯放人,只道:“太子那头,某自会陈情。可世子若想将鲁氏带走,某恐怕不能答应。”
司马隽不屑理会,正要令人进来,却忽听身后的孙微道:“世子,妾有话要说,且借一步。”
他回头看她。
只见她望着自己,脸上又是那可恶的期待之色。
他有些不耐烦:“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王磡也已经听到,高声道:“此乃公堂,有什么话,请王妃当面说。”
孙微看着他,道:“王仆射若不依不饶,我等便只有到太子跟前理论去了。不知王仆射愿不愿走一趟?”
王磡瞪了她一眼,鼻子里“哼”一声,却不再多言。
孙微便将司马隽请到一旁。
“王仆射要将妾收押,便由他去吧。”孙微道,“请世子莫再争辩。”
司马隽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夫人在说梦话?”他冷冷道,“若是病了,府里有太医。”
孙微瞪他一眼,耐住性子道:“如今双方都在气头上,争不出个输赢来。妾请世子静下心来。妾请问世子,世子此行的目的为何?”
“夫人想说什么?”
“不过是想请世子以大局为重。”孙微道,“世子若要以褚将军为北府都督,需得五兵尚书外兵曹的手令,妾请问,外兵曹是谁人做主?”
司马隽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一眼十步开外的王治。
孙微正色道:“故而,世子能否成事,还得王治首肯,换言之,须得王仆射同意。世子不宜再与王仆射交恶。”
“如此说来,夫人任由王仆射收押,他就会同意?”
“并非如此。可是世子若跟王仆射在这无足轻重的事情交恶,后头的事情便断无可能。”
司马隽看着她冷静的神色,忽而觉得心里头窝了一口气。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也不知自己着什么急,人家分明从容淡定,眼见前面是坑也要跳。只有自己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仿佛在自作多情。
他冷笑一声:“如夫人所见,我二人已经交恶,恐怕不是夫人能摆平的。”
“却不是。”孙微说,“王仆射之所以揪着程瑜不放,只想从中找到翻供的一线生机,他已经走到绝境了。世子只需给他一个下台阶,就能逆转局势。所有的局势,都是交换而来。世子只消细细盘算,就能交换出褚将军的北府都督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