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磡朝人群中使了个眼色,中郎将焦隗指着那刺客,一跃而起,大喝一声:“逆贼血口喷人!我焦隗何时成了幕后主使,杀了他!”
一呼百应,在场众人忽而躁动起来。
有人冲出府外大喝一声,门外冲进来一群军士。
焦隗众人壮了胆子,虽宴上不曾佩剑,但个个都是沙场厮杀过来的,用拳头就能要了那刺客的命。
眼见又是一场混乱,太子的左卫率忙将太子护住,齐齐退后。
正在千钧一发之时,身后响起了刀剑声,众人回头,却见方才冲进来的军士竟朝焦隗的人挥刀相向。
焦隗见状,心头一惊。
崔泮呢?他环顾人群,才发现冲进来的人里头并没有崔泮。
而不知何时,都督府的高处已经站上弓箭手,身着服色为太子右卫率。
“所有人等不得妄动!”一人高声道,“但有不从着,以弑君论处,杀无赦!”
众人都识得那人,竟是少将军谢霄!
一时间,连焦隗也不敢再动一下。随即有人上来,将他和手下一道按住。
王磡装作害怕的模样,躲在角落,一语不发。如今这形式急转直下。
刺客叛变,崔泮未至。
他原本和焦隗设下的后手,万一刺客失败,则向用哗变逼着太子息事宁人,杀了那刺客,却也未果。
他只能盼着太子怯懦。
只是,他却见太子神色从容地从侍卫之中走出来,声音平稳地安抚道:“今日之事,自有公断,众卿勿惊。”
而后,他望了望四周,道:“豫章王世子何在?”
听到这名号,众人又是惊了一下。
只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自门外而来,高大俊朗,利落如风。
“反贼已悉数捉拿,请太子示下。”司马隽来到太子面前,行礼朗声道。
太子看向王磡,面带微笑。
“以仆射之见,当下,如何是好?”
王磡面色僵硬。
他看着突然出现的司马隽,又看了看假惺惺的太子,心里头已经有了答案。
这一切早有安排,他被反将一军。
究竟是谁戏耍他,走漏了消息?王磡只觉心头擂鼓一般,怒火熊熊。
过了一会,他走到太子面前,行礼禀道:“臣以为,此事所涉甚广,一时不能断。臣请将乱贼羁押,一一审问。”
“仆射说的是。”太子点头。说罢,他忽而看向司马隽,道:“廷尉的律博士章肃可在?”
“章博士已到京口。”司马隽回道,“此刻,他就在行馆里。”
“如此甚好。”太子颔首,“章卿公正不阿,断案有方,由他来审理此案,再好不过了。”
王磡的心沉到了底。
一切确实是早早安排好了的。
他盯着太子,忽而道:“请太子将此案交由臣来审理。”
太子道:“仆射要与我前往东海大祭,何来闲暇?且查案本就是廷尉职责,便不必劳动仆射。”
“此番遇刺,乃针对太子而来,岂可怠慢。”王磡道,“北府乃朝廷栋梁,如今牵扯其中,亦关乎社稷。臣请主审此案,以震慑奸佞!”
太子听罢,收起笑意,正色道:“王仆射说得好,关乎社稷之事,岂可怠慢。这些人都是冲着我来的,我更不可怠惰。既如此,便有我亲自主审,王仆射陪同,如何?”
王磡看向太子,目光沉沉。
少顷,他按捺下不甘,行礼道:“臣遵旨。”
——
从昨日一早从建康出发,孙微等人几乎不曾歇息。
待回到褚宅,孙微让阿茹去歇息,自己却坐到了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