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烟火-(1 / 2)

从锦宸大厦回家的路上,丁商玥坐在出租车里看着车窗外发呆了很久,眼看就要到自己住的公寓了,丁商玥突然扭头:“师傅,去御湖上园。”

傍晚的时候,孟鹃去买了一些蔬菜,一个人的饭总是想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她坐在两米多的餐桌前,看着空落落的对面,突然就湿了眼眶。

等眼眶里的眼泪止住,碗里的面汤已经不多了,她吸了吸鼻子,拿起筷子,挑起几根面吃进嘴里。

她以前吃面很快的,一碗面,最多也就五分钟就能连汤带面地吃进肚子,后来,她来了京市,陆君尧总是在她呼哧呼哧吃面的时候温声说一句:“吃慢点,别烫着。”

后来,她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到和他一样的频率……

混着眼泪,她吃下碗里最后一口面。

青菜面,她以前最不爱吃的面,因为陆君尧的一句“还不错”,她才慢慢爱上。不是因为爱上这口味清淡的面,而是因为在吃面的时候,他总是坐她对面笑着听她说今天又遇到了什么好玩的不好玩的事情。

爱上的不是任何一种饭菜,而是因为他坐在她对面,因为他的倾听,因为他偶尔的回应。

爱上的是这个冰冷的城市,他带给她的温暖。

今晚,天上难得露了几颗星星出来。

丁商玥现在进出御湖上园就跟业主似的,门口的保安主动给她放行。

她最近脑子实在是不够用的,压根就忘了孟鹃已经不住陆君尧那儿了。

陆君尧站在门口:“孟鹃现在住16栋,要我带你过去吗?”

丁商玥挠挠头:“好、好找吗?”

其实好找的,但是陆君尧没说:“你在这等我一下。”他进去穿衣服。

也就几分钟的功夫,陆君尧就出来了,他只在毛衫外加了一家黑色的防风服。

走到人工湖边的时候,陆君尧放慢了脚步:“能帮我一个忙吗?”

丁商玥“啊?”了一声,很意外:“我还能帮上你的忙啊?”

陆君尧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丁商玥:“这是我给孟鹃找的一个音乐老师,你帮我给她。”

丁商玥把名片接到手里:“你等下自己给她不就行了?”

陆君尧笑笑:“我怕她不接受我的帮助,”话落,他加了一句:“所以你别让她知道是我给你的,老师那边,我也打了招呼。”其实今天就算丁商玥不来,陆君尧也是打算找她的。

丁商玥“哦”了一声,扭头看了他一眼,作为孟鹃的朋友,丁商玥很想让孟鹃的心思被陆君尧知道,可又怕自己说错了话会帮倒忙,毕竟感情这东西,第三者不好插手,她把名片装兜里,问得随口:“孟鹃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出去啊?”

陆君尧低头看路:“可能是长大了,想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当初孟鹃就是用这个理由让他无力反驳的。

孟鹃是个很会藏着情绪的一个人,这点,和丁商玥不大一样,所以对于孟鹃那隐晦的爱意,丁商玥虽说很替她憋屈,可是没办法,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总不能让别人按着自己的想法来。

绕过半个人工湖,就到了16栋别墅。

孟鹃正坐在台阶上仰头看天发着呆,门铃响了,乱糟糟的思绪被打断,她从台阶上站起来,小跑着去开了门。

别墅的院子虽说环着一人高的围墙,可从金属大门外一眼就能看见院子里。

孟鹃刚跑到金属大门前,陆君尧略带责怪的声音响起:“怎么不多穿一点?”

孟鹃就只在无领的毛衫外套了一件

棉服,还没拉拉链。陆君尧视线落在她的脚上:“怎么又穿这种露脚腕的袜子。”

丁商玥的视线也随着陆君尧的话看了一眼自己的脚腕,她也穿了一双会露一点脚腕的袜子,她歪了点头,眼尾偷偷看了眼陆君尧那神色很认真的脸。

说是训人的口吻吧,可他声音又温温润润的,丁商玥觉得他的温柔就像一把刀。

倒是孟鹃,把到嘴边的“你们怎么来了”咽了回去,她一本正经地回答:“等下我就换。”

丁商玥:“……”

这叫什么?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孟鹃往旁边站了一点:“你们快进来吧。”

丁商玥走进去,陆君尧站在门口没动:“我就是怕丁商玥找不到这里这才把她送过来,”他视线没舍得从她脸上移走:“赶快进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他总是这样,说走,但总是先等她转身,孟鹃也了解他:“那你慢点,”她扭头看丁商玥:“进去吧。”

踩上台阶的时候,孟鹃回了一下头,见陆君尧还站在门口,她心头一软,转身跑了回来。

陆君尧双脚不由得往门口移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隔着可以清楚看见彼此的大门,孟鹃弯着眉眼:“下个星期我生日,你要来吃饭吗?”

这些年,他从没有缺席她的生日。

他笑着点头:“好。”

孟鹃一晚上的坏心情都没有了,她笑着转身,小跑着穿过院子,踩上台阶,进了客厅。

直到客厅的门关上,陆君尧才转身。

客厅里,丁商玥无语地摇头:“你说你俩这样累不累?”

孟鹃笑而不语。

丁商玥叹气:“要不是知道你们以前就是这么个相处的方式,我真的会以为你们就是一对。”

孟鹃不应她这话:“你今天怎么来了?”

话题这么一转,丁商玥当即就耷拉着耳朵了:“我下午去找姜白了。”

孟鹃挽着她胳膊,和她坐沙发里:“结果呢?”

丁商玥又是一个叹气:“白跑一趟呗。”

孟鹃想了想:“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急,我看了,情人节有好几部爱情片,你就别去蹭那修罗场了。”

丁商玥也不想这么急:“可是你看了没有,五一更是有好几部科幻大片!”

孟鹃说她的想法:“那你就找个普通的日子不也行吗,没什么大片压着你,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呢,而且像那种节假日,电影都一块上,影院给你排片的场次也不会多啊。”

理是这么个理,可哪部电影不想趁着节假日上呢,虽然修罗场,可流量也是真的大啊!

丁商玥不想继续聊这个烦人心的话题,她把口袋里,陆君尧给她的名片掏出来给她:“喏,给你找了个音乐老师。”

孟鹃很意外:“你怎么知道我在找音乐老师啊?”她下午也问了几个,就是价格太贵了。

丁商玥语重心长:“虽说你嗓子好,可音乐上也有很多诀窍啊技巧之类的,以前你是爱好,现在你想指望着它挣钱,那可不得花心思啊!”

孟鹃低头看着那名片,“贵吗?”

丁商玥撒谎不打草稿:“不收你钱,这是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关系铁的很,她欠我不少人情,这就当抵债了。”

丁商玥哪来什么关系铁的朋友,除了她,她处的那些都是泛泛之交。

“所以我走的这半年,你是交了比我还好的朋友吗?”会心生醋意的何止爱情,女孩子的友情也经不起第三个人的插足。

丁商玥“哎哟哎哟”的开始没正形了:“我的小宝贝就只有你一个。”

孟鹃搡开她:“去你的,谁是你的小宝贝!”

丁商玥笑得贱兮兮:“你不是我的小宝贝,那是谁的,你家陆先生的吗?”

孟鹃一张脸顿时被她说红了:“你在外面可不准这么乱说话!”

丁商玥见好就收:“不说不说。”

这天晚上,丁商玥没有走,她侧躺着,和孟鹃面对面地钻一个被窝。

“其实,我有个事没和你说。”准确来说,她是没好意思说。

孟鹃侧脸压在掌心上:“那你现在说。”

丁商玥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蒙住了半张脸,露出来的一双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

孟鹃多少还是了解她一点的:“你这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吗?”

亏心倒是不亏心,就是愧对了那张膜。

被窝里,丁商玥拿她的小脚丫刮孟鹃的小腿:“那我说了,你可不准看不起我!”

孟鹃抿嘴笑了笑:“这么多年,你都没有看不起我,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然后,丁商玥就悄咪咪的:“有天晚上我喝醉了,就和一个男人,发、发生了…”相处久了,她有时也会像孟鹃一样咬唇:“onenightstand”说完,她那蒙在被子里的半张脸,羞红得不成样子。

孟鹃眨巴眨巴眼:“one、onenightstand?”

丁商玥皱眉噘嘴:“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懂!!”

孟鹃不是不懂,是意外到结巴,她一张脸凑近丁商玥,低声问:“你和谁啊?”

丁商玥和她一起眨巴眨巴眼:“就、就我下午找的那个人”

孟鹃的潜意识里自动排除了姜白,“你下午都找谁了?”

丁商玥的脚使劲搡了她一下:“你说我找谁了?”

就、又羞又气的那种,她这个朋友,有时候反应真的超级迟钝!

孟鹃足足有两分钟才反应过来,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不可置信:“你和姜白啊??”

她见丁商玥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从意外到恍然大悟:“所以你之前说的那段露水情缘是一夜情的意思?”

丁商玥觉得,说‘露水情缘’都是好听的,他们之间顶多就算是‘孽缘’。一夜荒唐的孽缘。

孟鹃嘴巴有点合不上了,丁商玥都恨不得把她的嘴巴给捂上:“你能不能换个表情,你这样显得我好像做了多丧心病狂的事似的!”

孟鹃忙摇头:“我不是那意思,”她舔了舔唇:“那你初吻是不是也给他了?”

还初吻呢!

丁商玥觉得她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我除夜都没了,你还在这想我的初吻?”

孟鹃突然一副可惜脸:“早知道这样,你大学就该和那个张逸凡在一起!”

张逸凡何许人也?

丁商玥大学的时候,有两个男生在追求丁商玥,丁商玥是个颜控和身高控,那两个男生一个有身高没颜,一个有颜没身高。张逸凡就是那个有颜没身高的,说是没身高,其实人家也就是没超过丁商玥心里的180标准。

在一个热意躁动的晚自习,张逸凡把丁商玥给堵超市的后墙了:“就因为我不如方明萧高,所以你就和他在一起?”方明萧是那个有身高没颜的。

张逸凡的双手扣着丁商玥的肩,她又羞又恼的:“谁说我和他在一起了”

张逸凡不信:“那整个学生会都在传?”

丁商玥一

脚踩他脚上,张逸凡“嘶”的一声放开她。

丁商玥得了自由,临跑之前丢下一句:“等你再长高一点再来追我吧!”

丁商玥没一点可惜:“我为什么要将就自己!”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将就的人。所以那晚,母亲问她觉得姜白怎么样,她当即就回绝了。

要是没有那晚的荒唐,她可能还会考虑一下,毕竟那人有颜有身高,可一想到他趁着自己酒醉就把她拐上床,她就觉得心里憋屈,能把她拐上床,说不准拐了多少女人呢!

孟鹃问:“那你现在怎么办啊?”

怎么办?

丁商玥突然嘿嘿笑了两声:“现在不是有修复那层膜的吗?我准备去试试!”

孟鹃:“……”

虽说这个年代那层膜代表不了什么,可万一她以后爱上的男人在意呢!

丁商玥平躺着了,一脸的感叹:“你说现在的科技啊,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怎么没有了,”孟鹃适时打击了她一下:“就比如你把他名字印海报上,但不被他知道。”

丁商玥一个扭头,眯着眼瞪她:“哪壶不开你提哪壶是吧?”她怼回去:“我倒要看看,你和你家陆先生猴年马月能牵上手!”她突然还自豪了一下:“姐的初夜都送出去了,你的初吻还留着呢!”

孟鹃:“……”

翌日上午九点,送走丁商玥,孟鹃拿着昨晚她给她的那张名片,犹豫了片刻,拨了电话过去。

下午一点,孟鹃背着吉他,刚走到小区大门口,身后一辆车鸣了喇叭,孟鹃靠边的时候扭了一下头。

是陆君尧的车。

方曲坐在主驾驶里,“孟小姐。”

孟鹃站住脚:“方先生,”她视线看向后窗半开的窗户,看见了陆君尧。

“孟小姐这是去哪?”

孟鹃上午电话里和名片上的音乐老师约好,下午去上课。

她说:“我去淮阳路那边。”

方曲忙应道:“这么巧,陆先生去的地方也在那附近。”

孟鹃笑笑:“你们先走吧,我坐地铁就可以了。”

后窗的玻璃缓缓滑到底,陆君尧的声音从车里传出来:“上来吧,从这到淮阳路没有直达的地铁。”

孟鹃忙摆手:“我转一下就好了。”

陆君尧的眼神定在她脸上,“捎你一段这样的小事,你都要拒绝吗?”

昨天,她刚拒绝了他要给她请音乐老师的好意。

眼见陆君尧坐到了另一边,孟鹃迟疑了几秒,才去开了车门。

若是真的下定决心远离他,她不会住进现在那栋别墅,不会让他帮忙找姜白,不会和他去门口吃面,更不会像今天这样上他的车。

她哪里舍得远离他。

所以,赚钱的事迫在眉睫。

从御湖上园到淮阳路,坐地铁要转两站,公交车也不直达,但开车的话就很方便。路上,陆君尧问她:“你背着吉他去淮阳路做什么?”

孟鹃也没瞒着:“丁商玥给我介绍了一个音乐老师,我今天去看看。”

陆君尧“嗯”了一声:“如果觉得不错就跟老师好好学一段时间。”

孟鹃低头摆弄自己的手指:“我知道。”

到了淮阳路,孟鹃看着窗外:“方先生,前面的盛地广场,我在那儿下车就可以了。”

方曲面露惊讶:“陆先生也是去盛地广场。”

孟鹃扭头看陆君尧:“你也去盛地啊?”盛地广场是个写字楼。

“嗯,”陆君尧说:“我去b栋。”

孟鹃唯恐自己记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白纸看了看:“我是a栋。”

车子驶进地面停车场,a栋和b栋是并排的两栋28层高的写字楼,孟鹃打开车门:“那我先走了。”

陆君尧点了点头:“慢点。”他看着她下车,看着风把她未扎起的长发吹乱,看着她走进那玻璃门。

“陆先生……”

陆君尧看着车窗外:“在这等着吧。”

方曲小心翼翼地瞄向后视镜。今天没有太阳,阴天,风很大,后座的人端坐着,视线一直落在没有开窗的窗外。方曲这才后知后觉得明白了些什么。

五点十分,孟鹃从写字楼里出来了,走到她之前下车的地方,她下意识就往右侧的车位里瞄了一眼,在看见车位里已经换了一辆车的时候,她双脚不自觉地就停了两秒。

到了大门口,一句“结束了吗?”醇厚的声音,穿过寒风,灌进她耳朵里。

孟鹃扭头:“陆先生?”

陆君尧走到她身侧,风把他的刘海吹乱,遮住了大半个额头,显得比平时年轻许多,他双手背在身后:“我也刚出来。”

孟鹃往他身后看了看:“方先生呢?”

陆君尧笑笑:“他去办点事,”他问:“现在要回去吗?”

孟鹃不是一个会在外面溜达的人,她点了一下头,问他:“你呢,要在这里等方先生吗?”

“不用等,他还有一会儿,”他看了眼路上行驶的车辆,“这里不好打车,我们去那边的出租车站点。”

孟鹃说了声“好”,便跟在他身侧往西走。

他在外侧,她在里侧,今天的风着实大了些,孟鹃那已经扎起来的辫子都被风吹了起来,陆君尧突然一步跨到她身前,孟鹃始料未及,双脚没来得及停下,就这么撞在了他怀里。

他个子高,就这么挡在他身前,给她遮住了从他身后刮来的风。

孟鹃说了句“对不起”,刚要往后退,陆君尧突然伸手抓住了她的领子。

孟鹃嘴巴张了张,心脏刚加速,就见他把她的领子给竖了起来,领口的拉链被他拉到了最上面。

“下次出来,戴条围巾。”话落,他往后退了一步。

孟鹃抬手攥了攥下巴处的领子,抬头瞄他的时候,她咕哝了一句:“你不是也没戴围巾吗?”

大学的时候给他织的那条围巾,从未见他戴过。

她声音不大,以为会被风吹走,可陆君尧还是听见了,他笑笑:“走吧。”

出租车站点不远,也就不到百米的距离,两人站在寒风里,陆君尧看了眼她斜背着的吉他,还有那只攥着吉他包带的,被冻红的手,他问:“重不重?”

孟鹃“啊”了一声,反应慢半拍的:“不重。

扭头的功夫,陆君尧看见绿化带后面有一个卖红薯的老大爷,浓浓的红薯香被风吹散,他问:“烤红薯吃吗?”

孟鹃上高中的时候很喜欢吃烤红薯,经常在周五放学的时候会买回来两个,孟鹃抿唇笑了笑:“干嘛,你要请我吃烤红薯啊?”

陆君尧笑笑,说:“很久没吃了。”他转身,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往烤红薯的摊位那儿走。

烤红薯的大爷头发花白,见有客人,眼尾的皱纹随着嘴角上扬而加深:“要吃烤红薯吗?沙地里的红薯,甜得嘞!”是外地口音。

如果说满脸皱纹的老人是冬日里的黄昏,那陆君尧就像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却不炙人。

寒风刺骨,他站在风里,声音温和:“要两个,不要太大的。”

冬日的暮色沉得快,凛凛寒风把老人眼角的皱纹吹得愈加浓烈,他称了两个只有女孩手长的红薯,分别装在黄色的纸袋里:“一共14块。”

陆君尧拿出手机扫码付了钱,大概是因为没有那种收款的语音提示,陆君尧把手机的付款界面给老人看:“您看一眼,14块。”

老人眼尾的褶子更深了:“没事没事,我相信你们年轻人。”

陆君尧收起手机,接过他手里的袋子,走回来。

他把两个红薯给她:“装口袋里。”

孟鹃抬头看他:“不吃吗?”

“先暖一会儿手,”烤红薯烫烫的,把他原本温热的手心烫的滚热,他话里有几分歉意:“怪我,出来的时候忘记把你的手套带出来了。”

孟鹃低头看他手里的红薯,鼻子一酸,她给接到手里,垂着头:“你怎么还怪起自己来了,是我记性不好。”以前但凡和他一起出门,她都是一个糊涂的脑袋,因为她什么都不用做,他都会替她想得周全,因为他太过细心,所以她越来越粗枝大叶。

可是现在她搬离他那儿了,很多地方,便得不到他细心的照顾。像今天,她换了鞋才想起手机没拿,关上门又想起吉他还立在玄关那儿……

口袋里的红薯比手套要暖和许多,可无论是手套还是红薯,都是他给她的。

一辆出租车在两人身前停靠,陆君尧往前两步,给她开了门。

冬天昼短夜长,还没到六点呢,天就全黑了。

陆君尧把她送到16栋门口,问她:“红薯还热吗?”

孟鹃点了点头,唇边浮出淡淡的笑:“还很热。”

“晚饭呢,吃什么?”他和她面对面站着,他低头,她仰头。

孟鹃松开微抿的唇:“你不是给我买了红薯吗?”

他嘴角弯了一下,弧度浅浅的,“我最近每周三五六的下午都会去淮阳路。”这话题岔得突然,但听着又像是随口。

孟鹃愣了一下,转而下意识地回了句:“我也是。”音乐课快结束的时候,她和老师确定了接下来上课的时间。

“这么巧,”他说:“那你要跟我一起吗?”

孟鹃咬住下唇,默了几秒,问:“会耽误你吗?”

他说了句“不会”后,往后退了一步:“进去吧。”

口袋里的红薯变得温热,没有那么烫了,孟鹃开了门,进去。

今天是阴天,没有星星,朦胧的一弯月孤零零地挂在漆黑的夜空,背贴着门的孟鹃默默在心里数了50下,轻轻开了门出去。

他刚走没几步,走得慢,微微垂头,地上的影子很长很长。

尽管他为人温和,但总是独来独往的,孟鹃从没觉得他孤独,可现在,她透过金属大门,看着他的背

影,心口突然疼了一下。

她不在,他是不是不习惯那样大的一个客厅,没有她趿拉着拖鞋像个小兔子似的窜来窜去,是不是很冷清

孟鹃扭头看了眼身后的别墅。

这里也很冷清,因为无论她在做什么,地上都只有一条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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