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就这么倒下去了,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瀑布悬崖边上。
谢茶:“!”
谢茶在原地震惊了好一会儿,直到瀑布的水花飞溅到他脸上,谢茶才缓过神来。
脑子里方才一瞬间涌起的复杂的、激烈的情绪随即也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每年来这个瀑布下边游泳,自认为游泳的水平很高了,但从来没敢从那个瀑布上跳下来。
这小子不仅跳。
还敢倒着跳!
太癫了!
又回想起数到“1”的时候,春夜面对着他,朝他遥遥地弯起唇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小子还敢笑得出来?
谢茶要被他给气笑了。
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悬崖边往下一看,瀑布下边是一个深潭。
春夜已经从水里冒出来了,背靠在深潭的一侧边缘,双手张开,手肘搁在潭边两侧,正在闭目养神。
见他人还好好的,谢茶顿时松了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什么似的,眉毛又微微拧了起来。
这小子一向能忍的。
能逼得他用跳瀑布的方式来解蛊,看来就像女中医所说的那样,没有来自他体内蛊虫的安抚,情蛊发作只会比之前更加煎熬。
然而这对于春夜来说……
还只是开始。
谢茶叹了一口气。
刚才春夜从瀑布悬崖上一跃而下的场面把他给惊到了。
这下谢茶更不敢走了。
必须等到春夜情蛊平息后才能离开,要不然以那小子的性格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呢。
没想到这一等,竟然等到夜幕降临。
月亮的清辉洒下来,深潭的水面微微荡漾,反射着白银般细碎的水光。
春夜静静泡在深潭里。
整个人笼罩在光晕之中。
脸庞冷白如玉。
那截脖颈如鹤般修长秀致。
耳边那枚耳坠在月光下,折射出一抹幽幽的蓝。
给那张脸平添了一丝诡异。
活像深潭里冒出来的水妖。
此刻正在黑暗中蛰伏,像在等待猎物似的,散发着强烈的危险气息。
此时此刻,谢茶竟有种直觉,他不能下去,也不能
靠近,要不然,就会像只可怜的猎物一样被逮住,然后无法逃离。
于是他也静静坐在瀑布悬崖的上方,直到月亮升到柳梢后。
谢茶等得都快要睡着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春夜还在深潭里泡着。
谢茶:“……”
这都泡几个小时了?
所以没了他体内蛊虫的安抚,情蛊这么难熬过去吗?
想到这,谢茶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与此同时,他方才没来得及细想的问题终于冒出来了!
一般来说,情蛊不会无缘无故地发作,之前春夜发高烧、或者他遇到蛇引起了恐惧、龙舟比赛时兴奋过度、或者曼陀罗香致幻……
总之,得有一个因素诱发情蛊,情蛊才得以发作。
那问题来了!
方才他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吗?要不然这小子怎么突然情蛊发作了?
就在谢茶思索时,他看到春夜起身了!
春夜从水中起身时,忽然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抬头朝他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接着,一步步地走上岸。
谢茶立刻也跟着站起来了,沿着旁边的森林小路往下追。
“喂!”
春夜就在前方不远处,谢茶确定他听见了,然而这小子居然脚步一点也不带停地继续走。
谢茶:“?”
他快步追过去:“我说苗王大人,年纪轻轻的耳朵就这么不好使了吗?”
春夜这才停下脚步,一如既往地,嘲讽拉满了:“大少爷耳朵不也一样不好使?”
谢茶:“?”
春夜又道:“说了叫你走的,你居然还敢留下来……”
声音听不出情绪。
谢茶:“……”
“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是要留下来看苗王大人的笑话啊!”
谢茶慢悠悠地走过去:
“我很好奇啊,苗王大人刚才怎么突然就情蛊发作了呢?”
让谢茶感到意外的是,这一回,春夜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漫不经心地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往常这小子胡说八道,各种离谱的理由都说得出口。
然而现在,他却沉默了。
夜色下,谢茶看不
清他的表情,只感觉到对面那双眸子幽幽地落在自己的身上。
夜风拂过,不说话的时候,谢茶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
他轻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沉默:“怎么不说了?”
然而春夜仍旧没有开口。
他沉默得有些反常。
谢茶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于是跳过了这个不太愉快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