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宇澄碧,惠风和畅,始皇久违地有了精神,与宣菱一同登高远眺,群臣缀在他们身后跟随。
他于冥冥中,总觉得会有些事发生。看向宣菱,神态似乎也与往日不同。
宣菱凝望江山如画,城中繁华尽收眼底,笑道:“这些都是父皇勤于政务,励精图治所得来的。”
“华儿,最得朕心。”
始皇闻言,颇感欣慰,牵起公主的手腕,把她的小手包裹在掌心。
宗正进前,礼赞道:“今逢荷华公主生辰,臣谨以微薄之词,表诚挚庆贺。公主之诞,皇家之喜,秦朝之福也。
九载春秋,公主常伴君侧,聪慧伶俐,才貌双全。祈愿公主岁岁平安,年年吉祥,永享安康,福泽绵长。”群臣附和,赞美之词不绝于耳。
始皇抚上宣菱乌黑的鬓发,长叹一声,“朕恐不得见华儿长成,纳夫生子之景了。”
宣菱反把手覆盖在了他的手背上,轻声道:“父皇一定能见到的。”
嬴政只觉得她是在安慰自己,漫不经心一笑。
继而又行祭天之礼,足显始皇对此女的重视,希望得漫天神佛庇佑,健康长大。
礼毕,异象忽现——光华缭绕,瑞气盈空,渐成龙翔凤跃,麒麟呈祥的图景,公主周身闪烁灵光,如日月之辉,照耀四方。
身形如轻烟飘渺,竟渐渐飞升天际。
众人皆惊,昂首瞻仰,愕然神情溢于言表。
始皇登时伸手,欲挽住公主裙摆,对天高呼:“华儿!”
“你要去哪?难道你要抛下父皇吗?”
嬴政面露焦急之色,群臣纷纷跪地。
半空中的宣菱容颜焕发,渐长成人,化作华服仙子之貌。
眉目宛如盈盈秋水,淡淡远山。肌肤仿若玉色,素手皓腕,无一处不令人心醉神迷。
鬓若堆鸦,高挽云髻,佩戴金玉缀珠步摇冠,玉簪螺钿,相映花颜。端的是丰神冶丽,明艳绝世。
忽有青羽凤凰破空而来,发出玉碎般的清鸣,宣菱遂骑于青鸾背上。回望神州,与踌躇原地的众人,她挥袖落下一枚仙丹,落于嬴政之手。
嬴政低头看去,只见这一丸丹药光华蕴藉,散发出淡淡清香。
宣菱道:“并非是华儿欲弃父皇而去,只因我本是九天之上的神女。
今朝做了父皇九年的女儿,受尽帝王宠爱,花团锦簇,尊荣尽享,已了却前世之缘。
前世父皇为祖龙,养育我万年。长兄扶苏与十八弟胡亥,一魂双体,乃龙族太子敖玥转世,皆父皇前世之子。
祖龙神陨后,以颌下龙珠转生为赵王政,我投胎秦宫,以报父皇昔日之恩,延敖玥旧友之谊。今归期已至,不得不返天庭。”
“此丹可消百病,延寿百年,愿父皇珍重。”
“荷华,拜别父皇——”
神女的声音越发遥远飘渺,渐入天穹层霭之中,踪迹难寻。
始皇得此仙丹,心中感慨万千,这曾经是他最想得到的,可代价是荷华的离开。
悲喜交加,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嬴政早就料想宣菱乃非凡人,却没想到其飞升如此之速,让他措手不及。
他垂眸敛去眼底神色,攥紧了手中仙丹,昭告群臣:“公主本是天上仙,红尘俗世难留之。”
众人于是齐声高呼,声带敬畏,“恭送公主飞天!”
……
其后,始皇服下仙丹,顷刻间身轻体健,精神焕发,如重回青春之时。
因失荷华之痛,更埋头政务,寡言少笑。然其确为英明之君,有诗云:
秦王雄才震八方,一统山河日月长。
北筑长城防外敌,南征百越定边疆。
车同轨来书同文,文字一统传万春。
功成名就身虽去,始皇英名永留存。
始皇服丹后,寿至两百岁,抵筑基修士之寿龄,世所罕见。
他的威望已经达到无人能及的地步,天下皆颂祖龙之名。
开疆拓土,直取九州,昔东海外“平原广泽”,也一并被纳入秦朝版图。
他遣派大将,任用贤能,兼重培养扶苏胡亥二人。
扶苏渐有明君之相,此时天下承平日久,吏治清明,即使仁善中庸之君亦可守得这江山社稷,百岁无忧。
胡亥则被封为一逍遥王爷,云游四方,富贵安闲。
始皇崩殂之日,山陵崩,天地变色。金光垂照咸阳宫上,世人皆言始皇登天化仙。生前可堪伟业,死后名垂千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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